楠本實隆和山本選擇跟長穀良介合作,是情理之中的事,偽鈔計劃是公,厚禮是私,在公私兼顧的情況下,何樂而不為呢。
再說事情最後的結果,得看東京大人物的博弈,不是他們能決定的,兩人沒必要為此得罪一個在滬上神通廣大的遮奢人物。
初步確定了合作關係,三人對視一眼露出微笑,接著長穀良介大手一揮,命令手下幫忙拆卸印刷機,抓緊時間轉移印鈔工廠。
看著外務省特務麻利的動作和行動作風,山本滿意的點點頭,側身輕聲恭維起了金主先生。
“喲西,多謝長穀君了,貴部人員的素質讓我大開眼界,用中國人的話說,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
楠本實隆觀察了一會,也在一旁點頭附和:“外務省情報人員確實名不虛傳,不愧是帝國精銳。”
說著,又看似無意的問了一個問題:“不過長穀副部長,你說可以幫助我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能否說一說具體的安排。”
他這麼問倒不是懷疑什麼,隻是生性和職業本能使然,在這行乾的越久就越難相信彆人。
哪怕對方即將就任機關長,接受過最為嚴格的背景審查,但該小心的地方還是得小心。
何況雙方沒有打過交道,對方的工作能力如何,他不了解,萬一是個手高眼低的公子哥,到時候倒黴的是他,此事不得不防。
同時外務省的名聲在帝國內部不算太好,那些從高等院校畢業,自詡見多識廣的外交官對於為天蝗獻身這種事向來嗤之以鼻。
他們把為帝國服務看成是一份普通工作,而不是榮耀,隻要有足夠的好處,出賣帝國利益是常事。
如果此人也是個非國民,他們跟著走,豈不是自投羅網。
必須問清楚對方接下來的安排,以此做出判斷,楠本實隆問完偷偷觀察著長穀的反應
長穀良介仿佛沒有看到他的動作,信心滿滿的表示:“請放心,我在原先華界的閘北地區找到了一個印刷廠,此地滿足印刷的一切要求。
那裡非常偏僻,毗鄰郊外,附近沒有任何住戶,唯一的一條公路在淞滬大戰中被摧毀,平時很少有人經過。
並且離駐軍軍營非常近,一旦有人襲擊,帝國勇士五分鐘內就能趕來將襲擊者消滅,楠本大佐,這個回答不知您是否滿意。”
“阿裡嘎多裹紮以馬斯。”
楠本實隆微微欠身,說了句謝謝,他作為三人中資曆最老、年齡最大的一個,使用這種平輩之間的用詞等同於道歉。
“楠本閣下,您實在是太客氣了。”
長穀良介一驚,連忙閃身避開對方的行禮,口中跟楠本實隆和山本商量起了撤離路線。
從厚德中學去閘北有兩條路線可走。
一是向北直接越過蘇城河。
二是向西經過極司菲爾路由曹家渡過河再繞行。
楠本實隆和山本覺第一條路線比較合適,原因是距離近,隻需要一個小時就能到達預定地點。
長穀良介聽完搖了搖頭,提出了不同意見,他拿出一副滬上地圖,指著蘇城河方向嚴肅說道。
“我大致看過,要將所有的物品運走,最少需要15輛卡車,這麼大規模的車隊非常顯眼,國府情報人員不是瞎子。
並且蘇城河上的橋梁不多,中國人隻要派人蹲守,很容易鎖定我們,彆忘了這裡是民國,他們不缺行動人員。
想要瞞過對方,除非化整為零,讓卡車分彆前往閘北,可這樣一來就分散了護送人員,更加方便敵人進行破壞。
當然,要是楠本大佐不介意,可以讓駐軍全程保護,那就沒問題了,再精銳的特工也無法和正規軍展開正麵作戰。”
“喲西,此言有理。”
山本若有所思,如果他是中國人,根本不需要知道每輛車上裝了什麼,隨便襲擊一輛就行。
因為車上裝的不是機器,就是原材料,不管哪方麵出了問題,維修、重新購買都需要時間。
萬一印刷機的核心部件被對方摧毀,恢複印鈔隻怕是遙遙無期,第一條路線確實有風險。
至於派駐軍保護,這不在他們的計劃內,若不是為了保密和轉移視線,他們根本沒必要把印刷廠設在英美勢力範圍,虹口有的是地方。
楠本實隆也意識到了這點,不禁皺起了眉頭,隻是第二條路線相當於繞了半個滬上,這麼長的距離會不會遇到危險呢。
正在為難時,他突然看到了長穀良介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中一動,明白對方很可能已經有了對策,於是連忙開口詢試探。
“長穀君,你就不要賣關子了,有什麼好辦法就說出來吧。”
聽到這句話,長穀良介微微一笑,用手點了點地圖上曹家渡南邊的不遠處,抬起頭看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