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對方哪來的臉,他們幾個人出生入死,讓這家夥在外圍望風,結果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廢物,標準的廢物,要不是怕自己不在金陵,沒人拖果黨和特工總部的後腿,帶條狗都比他強。
不過特務科的人怎麼會跟姓徐的撞到一起,那幫苟特務不是在勘察高麗人襲擊背陰河的現場嗎。
左重走到對方身邊,提出了這個問題,必須把此事搞清楚,誰知道老徐是不是被放回來的鼴鼠。
解釋不清楚就殺掉,
反正有的是地方埋這個胖子。
再說徐恩增聽到左重懷疑自己投敵,鼻子都快氣歪了:“我呸,姓左的,你私通地下黨才是投敵。
老子在樹下藏的好好的,特務科的人在我頭上尿了幾泡尿,說是要去堵截炸斷鐵路和公路的人。
如果不是我冒著生命危險爬到山下,攔住了抗聯那幾個笨蛋,你們所有人都得被偽滿特務盯上。”
“噢,這樣啊。”
左重摁動兜裡的手機按鍵,關閉了錄音,徐恩增親口承認保護了地下黨哎,這條消息足夠勁爆。
搜集完黑料,他臉色忽的一變冷笑道:“蠢貨,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的話,咱們差點就死在這了。
領袖是什麼人都能見到的嗎,你乾脆直接告訴地下黨,我是二處副處長,你是一處的處長好了。
到時候對方一高興,興許能賞個官給你做做,要不要我將你親愛的同誌們叫回來啊,徐大處長?”
“你...你血口噴人!”
徐恩增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了,哆哆嗦嗦道:“我對委員長一片赤忱,日月可鑒,你莫要胡言亂語。
我忍辱負重救了你們,你們非但不感謝,還要誣陷徐某通匪,老子就算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講到此處,徐恩增悲憤的以頭觸地,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兩隻眼睛卻賊溜溜的瞄著左重等人。
“好了,彆演戲了。”
這種拙劣的演技也好意思出來丟人現眼,左重皺了皺眉頭:“給抗聯那些武器和電台是花錢買命。
人家通過你說的已經猜到了我們的身份,萬一對方痛下殺手,咱們六個人能打的過一百多人嗎。
花小錢保命,你說值不值,我告訴你,電台算是特工總部的,回金陵你得送一台美國貨到東北。”
鄔春陽和鄭庭炳更是怒視徐恩增,之前他們都察覺到抗聯中某些人在蠢蠢欲動,確實太危險了。
淩三平則一臉無所謂,沒人會殺一個醫生,尤其是好醫生,天底下如曹丞相那樣人終究是少數。
“這,與我何乾。”
徐恩增死鴨子嘴硬,說完扭過頭不再說話,這荒郊野外的,惹急了特務處的人,吃虧的是自己。
同時心中暗暗發狠,小不忍則亂大謀,等回到金陵,再讓你們這些王巴蛋知道知道老子的厲害。
左重懶得搭理他,挑了一條樹木茂密的路往哈爾濱走去,眼看就要天亮了,得儘快處理完手尾。
眾人緊隨其後,徐恩增行動不便,便由淩三平、鄔春陽兩個年輕力壯的拖行,就像拖死豬一樣。
走了十多分鐘,火光再也看不見,天色越來越黑,還有一兩個小時就要天亮,新的一天要來了。
“加快速度。”
他抖了抖衣領上的積雪,口中下令:“等會找個地方整理服裝,替換下來的衣服深埋,不能焚燒。
到了城郊咱們分頭行動,臥龍小組去火車站坐車去新京,到了之後用新京的電話打給丹絨旅社。
你們跟服務生說了去新京談生意,不在場證明要做好,怎麼做我不管,但必須騙過所有知情人。”
“是。”
“好地。”
鄔春陽和鄭庭炳回道,然後琢磨起具體的措施,新京的偽滿特務比哈爾濱還多,得把謊扯圓了。
比如如何避免火車上的人記住他們的長相,比如如何偽造住宿記錄,這些事都需要好好想一想。
左重講完又轉向淩三平和癩皮狗徐恩增:“你們兩個簡單,買點酒全部喝了,醉醺醺回糧店就行。
若是有人問起,淩醫生你就說陪徐哈兒去了火車站附近玩樂,那裡的姑娘流動性大,不易追查。
要是被人盯上,絕不能擅自撤退,萬一被捕,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我想你們應該都知道吧。”
“知道。”
所有人都點了點頭,被捕是不可能的,乾這行最要緊的一件事,就是要永遠留一顆子彈給自己。
刑訊逼供很難熬過,你以為可以坦然麵對各種酷刑,現實卻是敵人給了你一鞭子,你就招供了。
與其被日本人抓到折磨,不如死個痛快,也免得連累家中親朋好友,軍法無情,犯者難逃一死。
“恩。”
左重點到為止,特務處的人除了鄭庭炳這個老甲魚,其他人包括他自己,皆有以身殉國的勇氣。
徐恩增就夠嗆了,愛色者、必多情,好欲者、必寡義,這兩條對方全中,當漢奸的可能性不小。
他瞄了瞄被拖拽前進的老徐以及老鄭,覺得到了事不可為的時候,自己有義務幫一幫他們兩個。
到了陰曹地府,大家團團圓圓的多好,到最起碼路上有個伴,這麼一想,他算是做了件大好事。
兩個多小時後。
老天爺幫忙,直到他們來到哈爾濱郊外,風雪都沒有停,沿途的痕跡和足跡全都被大雪所掩埋。
左重仍有些不放心,路上找了些鬆枝綁在徐恩增身上拖行,這樣就能徹底破壞他們留下的行蹤。
如此謹慎主要是因為徐恩增的足跡太有特點,日本人若順著腿部受傷這條線查,難免橫生波折。
畢竟殺人挺麻煩的,
這家夥又這麼沉。
從鄉間小路繞過日本人的哨卡進入城區後,幾人自然散開,猶如幾滴水融入了大海,悄無聲息。
早晨六七點,左重跟何逸君挎著胳膊出現在藥房附近,沒有著急回去,而是找了個早點攤坐下。
忙了一晚上,兩人早就餓得夠嗆,光吃不算,走時還拎了些零嘴,光明正大的往潛伏地點往走。
路上遇到的鄰居以為他們出門吃早點,這種情況雖然少,但以前也發生過,所以根本沒有在意。
潛伏需要偽造生活習慣,目的是方便行動,無論是在家吃麵,或者偶爾打牙祭,都是為此服務。
要注意得是不能刻意。
刻意代表著計劃。
瞞不過狡猾的偽滿特務。
隻有一個熟人問了問昨天下午他們乾什麼去了,有幾個病人過來沒買著藥,敲門聲難免大了點。
左重笑嗬嗬解釋說,昨天帶著夫人逛了逛哈爾濱,夜間才回來,順嘴說了些多謝關心的客氣話。
對方也沒多想,自己起夜時見到濟仁藥房屋裡的燈亮了,想必是這兩口子回來了,確實有點晚。
稍稍聊了聊幾句。
雙方便分開各自忙活,都是做生意討生活,誰都沒工夫過多關心彆人,所謂寒暄就是沒話找話。
左重掏出鑰匙打開藥店大門,順手拿起櫃台上的茶壺走到門口,裝作滾燙不能入口呷了兩小口。
不知道的人,定會覺得這是他出門前剛沏的熱茶,有時候潛意識帶來的錯覺比記憶更加的深刻。
陽光下,雪花一片一片墜落到地麵慢慢融化,何逸君來到後院的房間裡,伸手拉下燈繩關了燈。
又走到窗前將一塊不薄不厚的窗簾取下,其實製造晚上有人在家的假象不難,無需複雜的機關。
白天。
燈光在陽光下不顯眼。
晚上。
燈光在黑夜容易被看見。
人的眼睛最會騙人,眼見未必為實,左重看著遠處駛來的一輛破舊轎車,轉身露出了一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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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可以寫三章的,精簡精簡,就不分掌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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