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麵對毛毅可的質問,表情沒有一絲變化,眼睛看著不時“路過”的德國人,放在病床下的雙手悄無聲息的寫了張紙條遞了過去。
“繼續說不要停,我的人會想辦法將圖紙弄到手,你要做的是保持沉默和配合,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保持沉默和耐心。”
毛毅可暼了一眼,笑著對左重眨了眨眼睛,嘴裡愈發大聲的提出反對意見,言語間很不客氣,這讓監聽室裡的穆赫漸漸鬆開眉頭。
看來中國人確實想利用這個機會複製圖紙,主導者就是來自特務處的護衛首領,或許此人被發配到海外心有不甘,於是急於立功。
可惜,這不可能。
穆赫眯了眯眼睛,對監聽人員說道:“全時段錄音,不放過任何一次對話,特彆是那個姓王的中國人,不管他去哪裡都要派人監視。
如果被對方發現了,就說這是我安排的安保人員,還有,沒有我的命令不要動手,要像膠水一樣黏住他,不給他獨自活動的機會。”
“是,上校。”
監聽人員回了一句,順手打開了錄音按鈕,一台德國通用電氣公司1剛剛發明的磁帶錄音機慢慢轉動,記錄下病房裡的一舉一動。
穆赫觀察了一會,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後離開了監聽室,在醫院裡轉了幾圈來到了毛毅可房前,順手從手下手中拿過鮮花走了進去。
“毛,感覺還好吧。”
他微笑著搖了搖花束:“很多朋友聽說你遇刺的事情都想來探望,出於安全考慮我隻能阻止,希望你能儘快恢複健康,與大家見麵。”
穆赫說著不知真假的問候,來到床頭櫃將花放進花瓶,他注意到姓王的中國人見到自己時有些坐立不安,不禁暗笑繼續開口問道。
“二位剛剛在聊什麼,是不是關於武器圖紙核驗,我今天來這裡就是為了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帝國高層正式同意了毛提出的要求。
就在我們說話的同時,滿載圖紙的火車已經從符騰堡州出發開往柏林,到達後它們會在第一時間送到醫院,我們是有合作誠意的。”
“什麼?真的嗎?”
毛毅可聞言掙紮著起身,激動的問了兩句,結果由於動作過大牽扯到了傷口,疼得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可開心的笑容依然不減。
左重倒是神態自若,隻是微微挺直的腰杆以及放光的眼睛說明他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冷靜,放在背後的雙手更是下意識的搓來搓去。
“當然是真的,我的朋友。”
穆赫注意到兩人的反應,心中冷笑一聲,而後淡淡說道:“不過為了你的身體著想,圖紙將會分批給你,免得你因為工作忘記休息。
並且按照保密要求,到時候會有人在一旁保護圖紙,毛,請伱放心,隻要沒有人做出不合時宜舉動,他們絕不會打擾你的工作。”
此言一出,毛毅可笑容慢慢收斂陷入了沉默,但很快輕輕吐出一口氣點點頭,表示願意接受德方的要求,這跟錄音裡的表現一致。
穆赫知道自己學生是一個老實人,之前阻止手下複製圖紙就是證明,想到這穆赫偷偷觀察旁邊的中國情報人員,隨即有點迷惑。
跟想象的不一樣,對方似乎並不在意有沒有人監視,這是怎麼回事,是有信心在監視人員眼皮子底下複製圖紙,還是在強裝鎮定。
他將這件事記在心底,跟毛毅可通報了案件偵破進展,說是進展,其實就是介紹柏林警方搜查了多少房子,抓到了多少可疑份子。
姿態很好,可沒什麼用。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毛毅可對此心知肚明,聊了兩句便裝作體力不支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以此表達對德國方麵緝捕不力的不滿。
穆赫見狀無奈的笑了笑,放下一句去接文件等會再來便禮貌告辭了,出門走出一段距離,他將病房裡的經過仔仔細細回憶了一遍。
毛毅可和護衛首領的表情、語言、動作與監聽結果相符,演戲可能性不大,隻要盯緊人,對方就不可能在圖紙核驗上耍什麼花招。
他認真想了想,臉上露出一絲凝重,邁步走上汽車跟司機說一句火車站,決定去那裡提前做一些準備,將出問題的可能降到最低。
五個小時後。
醫院的花園亮起了路燈,幾輛軍用歐寶卡車嘎吱一聲停下,緊接著一隊全副武裝的德軍士兵跳下車,將眾多大木箱抬進了辦公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