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站在窗戶前靜靜看著,他知道木箱裡可能是圖紙,也有可能是德國人的障眼法,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圖紙隻要到了柏林就行。
他手指一彈,煙頭劃過一道弧線落到不遠處的垃圾桶旁,飛濺出點點火光,然後關上窗戶轉身回到毛毅可身邊,向對方微微頜首。
過了十多分鐘,走廊裡響起噠噠噠的腳步聲,聽上去人數不少,等腳步聲停在病房門外,穆赫帶著幾個抱著文件的士兵再次到來。g08槍機機構的相關圖紙和工藝資料,明天這個時候我會送新的圖紙過來,這幾個士兵會二十四小時負責保護圖紙。”g08的圖紙?
毛毅可聽到介紹麵露疑惑,不該是步槍圖紙嗎,隨即將這個問題放到了一邊,自己的任務是確定圖紙有無錯誤,先看哪個不重要。
左重卻忍不住蹙眉,德國人這是有意了打亂了次序,防止有人依靠記憶複製圖紙,不得不說,這一招真的很絕,德國人很謹慎哪。
士兵二十四小時監視,相機偷拍和手繪就彆想了,再把武器零件圖紙打散,哪怕他們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也無法將內容全部記對。
一旁的穆赫見對方終於變臉色,愉快的用手套拍了拍自己的手心,心頭的那一絲不知緣由的不安徹底消失,這下不會出問題了。
接下來的幾天,毛毅可痛並快樂著,痛苦是因為傷口,快樂是核驗了多份圖紙沒發現任何問題,這次德國人給出的資料質量很高。
尤其是看到移交的75毫米榴彈炮是德軍的最新改進型時,他甚至強撐病體,在德國士兵驚訝的眼神中繞著病床舉起雙手大聲歡呼。
左重不明白其中的分彆,但從門口又多了幾個警衛就知道,所謂的改進型榴彈炮很有價值,被讓德國人如此重視,必須得帶回去。
問題是除了病房裡二十四小時監視,整個醫院都被穆赫的人團團圍住,任何人進入都要接受搜身和檢查,防止有人攜帶照相設備。
德國人的小心思,特務處這邊心知肚明,為免不必要的衝突影響圖紙核驗,特務處人員都在病房外巡邏,不給德國人挑刺的借口。
對此歸有光氣得火冒三丈,成年頂著大光頭,惡狠狠的看著來來往往的德國警衛,標準的找茬模樣,搞得穆赫特意前來表示不滿。
左重當時真想問問他。
不滿?
你們德國人有什麼不滿的。
價值數百萬美金的稀有金屬和戰略資源給了,合約中定好的武器圖樣卻一拖再拖,德國人真的在乎這三種老古董武器圖紙擴散嗎。
不,他們根本就不在乎,隻因為民國疲弱又有求於德國,所以他們就能隨意的為難、消遣自己一行人,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
彆忘了前朝時有個叫瓦德西的德軍陸軍總參謀長帶領一幫土匪和強盜在北平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還主持簽訂了苛刻的不平等條約。
想想後世那些瘋狂崇拜nc的精神德棍,左重真的無法理解,總不能是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大規模發作吧,不對,是六國飯店症候群。
最終,在左重冷冰冰的目光中穆赫乾咳兩聲離開了,或許是不服氣,或許是警告,之後兩天德國人隻給了毛毅可標準型步槍圖紙。
毛毅可倒也不挑肥揀瘦,每天沉浸在知識的海洋裡無法自拔,用半個月將數千份圖紙一一核驗完畢,順便驗證了工藝書中的公式。
當最後一份圖紙被德國士兵收走,他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就像看離自己而去的戀人,不知道過了多久,毛毅可猛的轉頭看向左重。
左重明白他的意思,手指沾著水杯裡的水寫了四個字—稍安勿躁,如果一切順利,他們很快就可以回國,現在就看那最後一步了。
毛毅可見其胸有成竹,又想想對方的傳聞,隻得強忍住疑問,跟對方一起背著手目視卡車消失在夕陽下,融入柏林的車水馬龍中。
深夜,符騰堡州的一處山峰之上,兩道黑影手裡拎著卷尺和水平儀,頂著狂風在山路艱難跋涉,到達峰頂後一人用日文大聲喊道。
“首領,差不多了。”
“好,回據點。”
另一個人站的筆直,呼嘯而過的大風吹在此人身上,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竟然是一個女人,如果歸有光在這裡一定能認出她。
對方就是在伊斯坦布爾發動襲擊的日本女特務,不知道因為什麼,這些人在襲擊失敗後就不見蹤影,再次出現卻是在符騰堡州。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