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金中那幾個人送到老虎橋單獨關押,王德勇隨便找個外地監獄送過去,讓獄方好好照顧,這個人以後用得著,劉桂我親自處置。”
左重摸了摸下巴,就將這些人的命運決定了,不殺偽滿人員和王德勇不是手軟,而是出於現實的利益考慮,不能一時圖痛快殺人。
東北會是中日雙方情報較量的重要戰場,有這麼多偽滿高官的子女在手,完全可以利用起來,逼上梁山又不是隻有宋黑子才會用。
比如讓葉金中對著天蝗照片做點放肆的事同時拍照,他的父親知道後會不會幡然醒悟,並為抗日民族統一大業提供必要的幫助呢。
會,而且可能性很大。
隻要不逼著對方送死,或者跟日本人直接做對,這幫將識時務者為俊傑刻在骨子裡的聰明人,會很樂意庇護、掩護國府情報人員。
至於告發,日本人的心眼比針眼還小,要是知道有人侮辱了所謂的天蝗聖像,這些賣國賊能有好下場嗎,用屁股想都知道不可能。
還有王德勇,他的作用要過幾年才能看到,到時候不咬掉英國佬的一塊肉,左重跟倫敦那個水手國王姓,總之這些人是寶貴資源。
數來數去,就劉桂這個王巴蛋沒有一點用處,陳局長和徐恩增來監督行刑時提都沒提過他,好像這個人根本沒在世間存在過一般。
左重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冷笑問道:“春陽,聽說一處的情報科長又換了,知不知道此人叫什麼,什麼背景,以往有過什麼戰績。”
鄔春陽皺起眉頭:“是聽說了有這麼件事,具體情報還沒有收到,按規矩一處應該將檔案遞交給咱們,可到現在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要不要我給特工總部去個電話催一催,檔案到了之後,我們政情股會進行嚴格審查,絕不能再讓地下黨份子和日本間諜混進來了。”
左重深以為然,再這麼發展下去,自己抓日諜都不用這麼辛苦了,隻要盯住一處,想抓多少日諜就能抓多少日諜,這事太荒謬了。
他看著遠處的特務處,點了點頭:“這個是你的職責,將對方的底細摸清楚,特彆是以往的履曆,對方能被徐恩增看中定然不簡單。”
說話間,汽車駛入大門,左重下車後準備跟戴春峰彙報一聲行動進展,結果被李衛告知老戴去了憩廬,他隻得轉道前往了看守所。
自從斃了那幾個日諜,偽滿特務的反應有點大,有人從趴在欄杆上叫喊變成了跪地求饒,有人試圖利用性彆優勢誘惑看守的特務。
徐恩增外甥頭頂的帽子閃閃發亮,不僅要親眼看著前未婚妻在那賣弄豐騷,更重要的是自己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在一旁無能狂怒。
“武馨月,你臭不要臉。”
左重一走進監區,就聽到大外甥在那怒罵,當即皺起了眉頭,便對看守使了個眼色,看守拿起皮鞭就走了過去,幫對方長長記性。
挨打不要怪彆人,要怪就怪你的舅舅不給力,都這麼多天了,檔案找不到不說,連土特產都不知道送點,白在官場混這麼多年了。
他沒興趣管這對癡男怨女,隨意看了看一臉灰敗的葉金中,就到了劉桂的監舍外,這家夥生命力倒是頑強,正在那捉小強加餐呢。
作為職業情報人員,劉桂的警惕性很高,察覺到有人在觀察自己後,便縮回了角落裡,黑暗中隻能看見兩隻綠油油的眼睛在發光。
左重見狀歎了口氣:“劉科長彆來無恙啊,沒想到曾經掌握特工總部大權的你變成了這幅模樣,咱們說句實在話,我心裡很不好受。”
說著,他輕輕拍了拍胸口,仿佛心都要碎了一樣,接著上前兩步走到鐵窗前,點燃了一根香煙放在窗台上,語氣陳懇的開口勸道。
“老劉,隻要你說出是誰勾結日本人試圖刺殺領袖,我們可以對你既往不咎,甚至官複原職也不是不可能,我現在沒有騙你的必要。
前兩天槍斃日諜知道吧,陳局長來了,徐處長來了,他們沒有問過你的事,你這樣死撐不說沒有任何意義,彆人也不會領你的情。”
左重說著說著自己都信了,搞得一處真跟日諜有貓膩一樣,不過謊言的最高境界就是如此,畢竟自己都不信,憑什麼讓彆人相信。
劉桂終於動了,在聽完左重的勸說後他走到鐵窗前,拿起窗戶上的香煙大口抽了幾口,腦中思考一個問題,要怎麼樣才能活下去。
彆看被關在監牢裡,可靠著觀察和推理,外界的很多事情對他不是秘密,比如陳局長和徐恩增來特務處,這件事他當天就知道了。
那天死刑提人,特務處的特務軍服整齊,連軍靴都穿上了,行動和對話非常正式,這必然是有高級長官在場,很可能就是陳局長。
有了陳局長,徐處長的到來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隻有大表哥陪著,這個沒膽的慫貨才敢踏進二處大門,左重說的話有部分可信。
那麼問題來了。
他們為什麼不來看一看,就算暫時救不了他,也應該出麵安撫一下吧,除非是已經放棄了營救,或者要極力撇清雙方之前的關係。
他眼中有了怨恨,自己在特工總部工作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這麼被無情的拋棄,徐恩增你這個無情無義的王巴蛋。
你不仁,就休要怪我不義。
劉桂把煙頭狠狠扔到地上,抬頭直勾勾的看著左重說道:“是特工總部處長徐恩增跟日本人勾結,他的最終目的是刺殺領袖和兵變。
他曾說過,現在黨國麵對日本人的挑釁裝聾作啞,黎民百姓生活困頓,國事百般艱難,這都是委員長的原因,他要利用日諜行刺。
現場警衛就是在他的命令下將武器交給了日諜,誰知道對方突然翻臉殺人滅口,我那些可憐的兄弟啊,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