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春陽猜到了左重的想法,點了點頭:“是,查查昨晚的金陵晚報有什麼異常,說不定能找到新的線索。”
歸有光眨了眨眼:“科長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他來這裡跟報紙有什麼關係,難道上麵有暗號?”
左重斜了他一眼,這個王巴蛋昨晚睡得跟死豬一樣,自己和鄔春陽說話的聲音不算小,都沒能吵醒他。
鄔春陽憋著笑,趕緊小聲說起昨晚的情況,歸有光這才明白,可是用這種方式太麻煩了,而且不安全。
他罵了一句:“脫褲子放屁,日本人就是自作聰明,要是我乾脆不買報紙,隻在報攤上看一眼不就得了。”
鄔春陽笑了:“或許是怕被賣報人注意,那樣太顯眼,一份報紙幾角錢而已,日本人在情報上舍得花錢。”
歸有光聽完撓了撓頭,如果不去買報隻看報,確實太顯眼,怪不得科長要去查報紙,日本人要倒黴了。
但是左重聽著聽著,表情突然嚴肅起來,歸有光剛剛好像是在說廢話,可日本人這麼做確實有點奇怪。
以這支小組的行動風格,以及薑金才的謹慎表現,不應該這麼大意,留下一條明顯的信息渠道線索。
他們完全可以買這份報紙,看另一份報紙上的暗號就行,甚至隻要多看幾張報紙,就能隱藏真實渠道。
這樣才萬無一失。
左重想了想,突然抬頭看向附近的建築物,這裡是金陵的中心城區,很繁華,新式水泥大樓到處可見。d,差點中計!這是陷阱!
他立刻低聲喊道:“春陽!快打信號讓大家撤退到外圍!這是日本人故意留下的破綻,有人在附近監視。”
鄔春陽頓時頭皮發麻,當即點燃一根煙,將手放到了窗外,街上的行人,路過的車輛似乎沒什麼變化。
但在左重眼中,一個正在翻找垃圾的災民慢慢走遠,一輛郵政車修好了郵筒快速離開,還有更多的人不聲不響的慢慢消失在附近。
幸好他們下意識的將車停進了巷道,這是情報科特訓的成果,要是用以往的態度來執行任務,說不定要一頭栽在日本人的陷阱裡。
十分鐘後。
遠處一座高樓中,樓頂的樓梯窗戶裡,一隻纖細的手掐斷了女士香煙,將煙頭扔下樓,接著一個姿態妖嬈的女人扭著腰走下樓梯。
而在皮貨行裡的薑金才正在和老板聊著天,商量著從口外往金陵運貨的事,這時櫃台的電話突然響起。
貨行老板道了聲歉,接過電話跟對方介紹了一下貨品,聽上去是有生意上門,薑金才見狀便告辭離開。
等出了門,薑金才懸著的心這才放下,看來自己身後很乾淨,隻是組長的報信為什麼要比往常慢一些。
或許是有人在用電話,薑金才覺得應該是這樣,他抬頭看了看周圍,攔住一輛路過的黃包車快速離開。
鄔春陽回頭頭:“科長,對方一定還在監視,我們一出去就會被發現,現在隻能指望撤到外圍的弟兄了。”
“恩。”左重鬆了口氣:“我相信他們能做到,執行這次任務的都是老人,他們看到目標自然會隨機應變。”
歸有光恨道:“要不要我帶人去把這幾座大樓包圍起來搜查,日諜一定就躲在裡麵,老子肯定能抓到他。”
左重和鄔春陽無視了他這句廢話,說不定日諜在大樓裡也設置了預警手段,對方不可能不防著這一手。
等了一個多小時,就在歸有光差點再次睡著時,鄔春陽發動轎車緩緩開出小巷子,向著某個方向開去。
左重和歸有光縮在後排躲避可能的監視,鄔春陽開了不到一公裡就看到路邊的特務,對方打了個手勢。
他嘴唇微動道:“科長,外圍的兄弟已經跟上目標了,咱們是繼續跟蹤,還是等一等前方傳回來的消息。”
左重考慮了一下:“等消息,他們剛試探完不可能立刻碰麵,這麼做太過倉促,跟這個小組的作風不符。”
鄔春陽稍稍開了一段停下,在路邊等起前方的消息,一直等到夜幕再次降臨,終於有特務鑽進了車裡。
“科長,二位長官,目標從皮貨剛離開之後在城內繞起了圈子,期間還連續去了好幾個大的商店與市場。
裡麵情況太複雜,無法貼近跟蹤,我們隻能在附近監視,期間他消失過一兩分鐘,無法確定是否接頭。
但他停留過的地方,停留的時間都做了詳細記錄,因為怕有日諜監視,我們沒有對這些地方進行搜查。
半小時前目標已經回到他的居住地,正處於嚴密的監視中。”特務說完忐忑看向左重,生怕被軍法處置。
左重沒生氣,沒有跟蹤條件寧可放棄,這是他的命令,不過目標跑去市場乾什麼,應該不單是反跟蹤。
他逛完市場直接回去了,說明目的已經達成,那些地方有他需要的東西,比如簡短的接頭或者死信箱。
消失一兩分鐘,能做的事情就隻有那麼多,不管怎麼樣隻要盯住加薑金才,就能順藤摸瓜找到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