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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喜漫在救護車上就已經醒了。
她手上紮著針,後腦勺撕裂的疼,她聽到救護車呼嘯的鈴聲,車子在顛簸中開得飛快,眼睛裡落進一片白,眩暈的亂七八糟。
恍然間她以為自己又經曆了一遍一樣的場景。
直到她看到在她身邊的林向珩。
他臉色很差。
喜漫緩了兩秒,她想起剛剛發生的事。
她發病了。
但肯定還沒有多久。
喜漫要坐起來。
“我沒事。”她低聲開口,聲音很克製的壓著一抹顫抖。
她真的沒事,隻要醒過來了就沒事。
至於身上的傷
疼歸疼,隻是疼而已。
“趙喜漫。”林向珩手上衣服上都是血,他一向愛乾淨竟然也沒有把手擦了,他平靜的語氣下是顫抖的聲線,見她醒來,他很長很長的舒了口氣。
一旁的心電監護顯示她生命體征一切平穩。
“你好好躺著。”
她伸手去摸後腦勺,手指碰了下就沒敢再動,她看向林向珩,再看向他滿是血的手,她動作和目光都變得極其緩慢。
她反應不過來。
“哦。”半晌後她應了一聲。
救護車很快就到醫院,進急診,然後包紮,檢查,最後又回到留觀室。
林向珩全程陪著她。
“是病人家屬嗎”醫生拿著檢查結果和簽字單過來問。
趙喜漫腦子已經能轉過來,她剛想說不是,林向珩已經應道“是。”
醫生和他簡單的說了病情。
不明原因的眩暈引發摔倒而致劇烈撞擊,後腦勺有一個55大小的腫包,小量出血點,已經按壓止血,沒有口子不需要縫針,ct結果顯示,顱內並沒有出血。
這是萬幸。
在留觀室再待幾個小時看看,確保沒有遲發性的腦震蕩或者其它問題。
“林向珩,你回去吧。”趙喜漫躺在病床上,看滴流在一點點流進她的血管裡,聲音很平靜。
“我等下自己回家。”
她不喜歡麻煩彆人。
更不想麻煩林向珩。
趙喜漫說“你把醫藥費的單子發給我,我把錢轉給你。”
她就是在這個時候還要分這麼清。
也不願意說她剛剛在休息室裡發生了什麼。
林向珩就在她身邊這麼盯著她。
他手腳到現在都是冰涼,徹底的,入骨的涼意。
林向珩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是坐下來,從口袋拿出濕巾,幫她擦手指上沾到的血跡。
他目光低垂。
“你即使到這個時候了,也從來不會多想想我。”林向珩低聲“你總覺得,我不會和你站在一起,是嗎”
她怕拖累彆人,怕麻煩彆人,於是把林向珩也劃入了這個範圍內。
六年前是,現在還是。
她想孤獨又的對抗這個世界,於是放棄了所有會和她同行的人。
林向珩一直都知道,他在六年前就被她放棄了。
趙喜漫看著她手指被他一點點擦乾淨,她喉嚨像吞了一大口乾冰,從喉腔裡的疼一直牽扯到胃裡,她垂眼,說“我們畢竟已經分手了。”
她又拿分手說事。
哪怕再親密的關係發生了,對她來說也依舊是分手的關係,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把林向珩拉進她糟糕的人生裡來。
林向珩知道她倔。
他說什麼都沒用。
“趙喜漫,你彆說話了。”林向珩把擦過的濕巾扔進垃圾桶,“還有一瓶藥。”
接下來的氛圍變得怪異又沉默。
林向珩坐在她床邊,沒有再說話,趙喜漫側躺著,手放在被子外麵,她閉著眼睛,不知道睡著了還是沒睡著。
不再有任何交流。
一瓶藥打完,林向珩按鈴喊護士來換藥。
接近淩晨十二點,留觀室醫護交班前,醫生過來說,他們已經可以回家。
林向珩給她辦的手續。
外麵正下著雨,他打了輛車。
趙喜漫在車上睡著了,等她醒來才發現,林向珩的目的地,是他家裡。
“我回我自己家。”趙喜漫不想上去。
她頭還有點疼,樣子也挺狼狽,本來想和林向珩請個假,然後她想起來,明天是周六,不用請假的。
趙喜漫頓了頓“周一我應該可以準時去上班。”
“我看你腦子就是被摔壞的。”林向珩說她,聲音裡已經沒有了憤怒和難過,隻是很低的在陳述。
趙喜漫難得沒有反駁。
她已經在心裡計算。
她今天又發病了,時隔兩年之後。
幸好這次隻是小發,很快就醒過來,可這個訊息對她而言就代表著,這段時間內,任何情況都可能再發生。
“跟我上來。”林向珩不再和她多說,他讓趙喜漫跟她上樓。
“爬不上去。”趙喜漫不肯。
他已經彎下了腰“我背你。”
這場博弈還是趙喜漫占了下風。
她現在受了傷,腦袋疼,渾身疼,暈乎乎的不知道還會不會再發,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和林向珩爭辯,要不要回他家的這件事。
他把他的房間給她睡,他自己則睡在了客廳。
“晚上不要關門。”林向珩說“有什麼事喊我。”
趙喜漫埋頭進被子裡,她沒有說話。
林向珩把門虛掩上。
第二天早上趙喜漫到很晚才醒。
她手機沒有設鬨鐘,腦袋暈沉沉的一直睡,她醒的時候日光刺眼的照了進來,她鼻尖聞到熟悉的味道。
這是在林向珩的床上。
她想。
微信上收到很多消息,都
是同事們發來的。
大家都很關心她的情況。
孫韻最愧疚。
她覺得是她喊喜漫去搬東西才會害她這樣,連她不舒服了都沒太放心上,如果她陪她一起去休息室,說不定就不會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