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漫跟她說沒事。
我是自己身體有問題,不關你的事。
接著孫韻打了電話過來。
她問喜漫的身體情況,問她檢查結果,孫韻不明白,還糾結於是她喊她搬東西的原因。
喜漫隻好說,她是本身有這個病。
“喜漫,我們衡森有一個長達六年的研究項目,研究的就是你這個病。”孫韻想起來說,“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那個重點項目。”
喜漫心上瞬間像蒙了一層大網。
莫名的。
“或許研究結果對你有用呢。”孫韻雖然不知道其中細節,但她覺得,喜漫是衡森的員工,她可以試一試。
喜漫隻覺得慌張,她慌張甚至開始呼吸急促起來,在她聽到孫韻說這個項目的時候,她甚至蹊蹺的覺得,和她有關係。
“怎麼了”在她呼吸聲變得怪異時,林向珩出現在房門口
他一晚沒睡。
剛剛才眯了半個小時。
林向珩壓住語氣“趙喜漫,說話。”
“我、我”她的話半天說不出來,隻是已經感覺到喉嚨的血腥味,她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麵對這件事。
“我聽說你有一個六年的研究項目。”趙喜漫聲音在抖,她問“研究的什麼”
他的重點項目,他從來沒有要瞞著的意思。
林向珩說“罕見不明原因性昏厥。”
暈厥的原因有很多種,心血管疾病,腦血管疾病,眩暈症,或者其它能說來的原因。
她的這種不同。
她這更偏向於基因裡帶的疾病,發病率是千萬分之一,昏厥時會伴隨強烈的眩暈感,失重感,甚至是幻覺。
這種昏厥所帶來的後果是,它不一定還能夠醒來,也會在各種不知情的情況下,對身體機能造成極大損害。
趙喜漫第一次發病就是在六年前。
那時候她醒來就在醫院,她隻記得那種強烈的昏厥感到來時,她仿佛被一隻大手扼住喉嚨,硬物在敲打她的頭骨。
她在醫院昏迷了整整一周。
做了很多的檢查,沒有找出病因。
那時候醫生說建議她再去做個基因檢測,三千多塊錢,趙芸在電話裡職責她,說好端端的浪費這個錢。
於是趙喜漫沒有去做。
她生一次病幾乎就花光了外婆所有的積蓄。
也幸好那時候她還有外婆。
後來她知道了,對於一個有病的人來說,錢有多重要。
喜漫目光頓住,良久後她問“你為什麼會知道”
林向珩為什麼會知道
他為什麼知道
可是
你沒事吧
哪怕為了我,你好好活著。
你健康就行。
喜漫在那一瞬間恍然大悟。
那些話的意思。
他知道才那麼說。
她從來沒有想要告訴林向珩,她一直以為自己瞞的很好
她的病拖累了太多人,拖累了外婆,拖累了趙芸,她不想再拖累彆的,更多的,無關的人。
六年前趙喜漫就決定了,她要做自己一個人的趙喜漫。
她可以自己掙錢,可以自己養活自己,自己簽字,自己治病,也可以自己死去。
但是不對。
不對。
酸澀的眼淚奪眶而出。
“趙喜漫,你哭什麼”林向珩說“我的研究項目又不止這個。”
又不止這個。
可你偏偏有這個。
他語氣輕的要輕描淡寫過這件事,好像對他來說,就是舉手之勞,無足輕重。
趙喜漫的眼淚已經掛在了眼角。
她默默抹掉,盯著他“所以你真的知道”
林向珩沉默,他沒有否認。
趙喜漫的心原本已經沉入湖底一片死寂,可這一個長達六年的項目,再次把她的心生生拽了出來,她被炙熱的陽光生猛的砸中,她已經分不清是暖還是疼,她沒有多問沒有細問,她知道更多的問題隻會讓她更加承受不住。
她很長的緩了口氣,她說“我不需要。”
趙喜漫哭了起來,她甚至覺得她的眼淚和血都混在了一起,她眼淚就大顆大顆的往下掉,聲音哽咽的抽泣。
“林向珩,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們六年前就分手了,分手了已經沒有關係,你為什麼還要做這些你又憑什麼覺得我需要這些這對我來說有多大的壓力,我”
我怎麼償還得上
我做了那麼多的錯事,我一走了之,我把你拋棄了,你懂不懂什麼叫做拋棄
如果是平淡甚至憎恨她都可以接受,她唯獨沒辦法接受這個,她甚至會覺得崩潰,她明明都已經已經把他的心放在地上反複的踩了。
他為什麼不死心
趙喜漫肩膀在抖,她儘量平靜的對他說“林向珩,我用不上你這樣。”
“我要是該死了,直接死了就好了,我用不著任何一個人為我做這些事,包括你。”
“是。”林向珩打斷她的話,他冷聲道“你就是知道我有多愛你所以你使勁往我心上戳刀子。”
趙喜漫僵了下“什麼”
林向珩“我說我愛你。”
他為什麼做這些事,為什麼一等就是六年,還能因為什麼
“我知道我們分手了,這不用你提醒我,但是趙喜漫,你把死掛在嘴上,你知不知道你的每一句話都在往我心上紮,我說了我不要求什麼,隻要你好好活著,你健康就行。”
林向珩說“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夠也想一想我的感受”
覺得他不會同行所以乾脆拋棄,覺得他沒那麼愛她所以一走了之,覺得他不會傷心不會難過所以把所有的事情都瞞住
然後在知道真相的今天,還說她一點都不需要他。
趙喜漫你究竟心有多狠能說出這樣的話
她眼淚含在眼眶,她感覺喉嚨像卡了東西,她完全喘不上來氣,她努力的呼吸,努力的喘上氣,她現在不知道要怎麼辦,她隻想馬上離開這裡。
她轉身往外走。
她僵硬的,努力的往外邁開步子,屋外的冷空氣呼嘯著往她臉上吹,疼得她要清醒過來,走到路口,林向珩開車在她身邊停下,讓她上車。
“送你回去。”他冷聲“你想發病躺在地上再送一趟急診嗎”
那多狼狽。
死也不是那麼死的。
喜漫上車,她坐在後座。
到了樓下,他沒有說話,隻是任她下車。
“趙喜漫,就這樣吧。”他低聲,最後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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