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天,孟冬意被他摁在牆上親吻的時候,被孟母段父撞見,一切終於真相大白段舟那樣對她不過是引她上鉤,為的就是他們關係越親近,孟母段父越不可能被接受。
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孟母終於熬到了段父打算和她領證的時候。
兒子和情人的女兒搞在一起,思想傳統的段父不可能草率做決定,不得不將領證的事情擱下。
孟冬意從頭到尾不過是他耍手段的工具人。
他的學生時代就學會運籌帷幄,日後不論做什麼事都將會是佼佼者,高三的暑假彆人在學駕照或者打
工賺學費的時候,他就已經投資商鋪利滾利了。
他也將他和孟冬意的關係坐實,從酷暑難耐的夏天,寬敞的客廳裡,女孩嬌弱的身子被他摁在地板上,肌白似雪,香汗淋漓,眼裡是不屈和淚水。
他是個能把做i如同公事一般劃分為自己的工作要領裡,會因此而獲得什麼,商人薄情重利,在他身上體現得明目張膽,隻要他們關係坐實了,段父就不可能有機會和孟絳在一起。
段舟的人生藍圖裡,用不了幾年,段家市值翻倍,他將和門當戶對的名媛千金結婚生子,前途美好事業光明,孟冬意不過是他把孟絳剔除的工具。
孟冬意不知道他沒能實現藍圖,段家反而陷入遭人揣測議論的原因和他們的孩子是否有關係,還是段舟這個藍圖本身就有問題,她隻知道,不論如何,她都不在他的規劃之中。
同樣的,他也不在她的人生軌跡裡。
剛去戰區的時候曾遭受過炮轟,炸彈離他們極近,差一步他們就可能粉身碎骨,脫離險境後同事曾問過她,這就是他們想要的生活嗎。
很多人一腔熱血,憑著對世界和平的熱忱來到這裡,那她呢,為了什麼。
她說,自由。
可這裡並不自由,戰火混亂,有時候接連好多天隻能躲在荒廢的屋子裡,物資匱乏,醫療短缺,水都喝不了幾口,為什麼要說是自由。
他們不知道,對於孟冬意來說,沒有段舟的地方就是自由。
段舟做了一個夢,反反複複很多次的場景,這幾年如同幻燈片似的時常在他腦海裡浮現。
他是最後一個知道自己要做父親的人,在此之前孟冬意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懷孕這件事,生產的前幾天他們還吵了一架,一切都很平常,平常得他不知道有娃降臨,平常得,他也不知道那是他最後一次看到孟冬意。
產科醫生說孟冬意生完孩子就嫌棄地讓人抱走,一眼沒看,他們都笑說剛出生的小孩都醜,當媽的看看就習慣了。
段舟當時也沒看孩子。
不是不想看,那時候有遠比看孩子更要緊的事情,出於直覺,他隱約猜到這個孩子將是他們的分界點。
果然孟冬意月子都沒做完,突然決心離開。
也許不是突然的,是蓄謀已久。
他沒理會,他不可能放她走的,她也一樣。
他記得很清楚,她坐在十九樓的飄窗台上,漫不經心晃著腿,衣服是粉色產婦裝,很溫柔的顏色,在她身上顯得冰冷,日光照不透的那種。
她說,你也不想哪天看到我和孩子的屍體吧。
孩子的出生,段家的風氣藏無可藏,圈子裡都在懷疑孩子的來路,段父氣得進了醫院,而孟母不得不中斷她和段父的關係以保全他們的名聲,他們一把歲數了,都不想將壞名聲帶到九泉之下。
他們關係斷了,孟冬意和段舟好像就可以順理成章在一起了。
事實卻是,孟冬意可以了無牽掛地離開。
父母倆斷絕關係是他們一直想要的結果,然而真到了那時候,兩邊都無法顧全,最後都是悲劇。
孟母想要的關係,沒了,段父想要的名聲,也沒了,段舟呢,他想要什麼,名利和圓滿的人生嗎。
不是。
他想要的,自始至終都是孟冬意,可也沒了。
她那天那樣雲淡風輕地說,不想看到她和孩子的屍體吧。
她哪需要那樣說。
她怕他態度強硬,所以用孩子的生命威脅他,彆逼她傷害他的孩子。
她不知道,她不用帶上孩子的性命威脅,她隻需要拿自己就夠了。
至於孩子
段舟睜開眼睛,看見段年紅潤潤的一張臉蛋。
“爸爸,你醒啦。”段年眨動雙眼,“你怎麼在沙發上睡著了。”
“不小心睡著了。”段舟起身,看見身上多了條空調毯,他摁了摁眉心,晚上回來得有些遲就近休息了。
他提起毯子,上麵是狗狗圖案,是段年房間裡用的,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拿來給蓋上的。
這小孩不知道跟誰學的這麼貼心,打小就沒讓大人操心過,會自己吃飯穿衣,待人接物都很禮貌溫柔。
“爸爸你的臉怎麼破皮了。”段年觀察細致地詢問。
段舟昨天回來得太遲了,到現在就眯了一小會,沒來得及處理臉上的痕跡,孟冬意力道是不重,指甲在所難免留下細微痕跡。
“摔的。”他說。
“你太粗心啦。”
“現在幾點了。”段舟沒在意。
“七點啦,馬上我要上學了。”段年說,“爸爸你剛才做夢了嗎。”
“沒有。”
“那你剛才為什麼在說夢話。”
段舟起身的動作一頓,“我說什麼了。”
“你說,不要走。”段年咬唇,“你夢到誰了嗎。”
段舟倒了杯冰水,抿下兩口,神色難辨。
“不會是”段年很小聲地吞吐,“媽媽吧。”
他瞥那小東西一眼。
家裡一般不提段年媽媽的事情。
段年也知道自己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樣,問再多都沒人給他解答媽媽去哪裡了,所以乾脆不問,也不多說惹大人煩悶。
他小腦袋低垂下去,“其實我上次也夢到媽媽了,不過我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所以隻有一個背影。”
人的夢局限於自己的認知,他沒見過媽媽,隻能憑著自己胡亂想象。
出奇地,段舟沒有忽視兒子的話,靜靜地站了會,“她長得很漂亮。”
“真的嗎”段年見爸爸居然出奇地和他說這些,兩眼放光,“有多漂亮。”
“天下第一漂亮。”
“哇哦這麼漂亮嗎,那她會不會很凶。”
“嗯,有點。”
“那她打小孩嗎。”
“不打。”段舟說,“但她會打我。”
“啊,為什麼。”段年滿臉天真,“爸爸你是不是做什麼事惹媽媽不開心了。”
“嗯。”
“那你道歉了嗎。”
“沒有。”
“你為什麼不道歉。”
“忘了。”
段年撇嘴,明顯有些失望,又忽然想到什麼,“那我能幫你道歉嗎媽媽原諒我們的話,她是不是就會回來了。”
段舟覷了眼小家夥,“沒這麼簡單的。”
段年吸了吸鼻子,“那怎麼辦。”
“不知道。”
“爸爸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怪不得沒老婆。”
剛才還父子情深,沒能打聽到媽媽的下落,段年一不小心氣得說出真話。
“彆的不知道。”段舟沒好氣瞥了眼腕表時間,“但我知道你上學要遲到了。”
“”段年快要冒出來的眼淚硬生生給縮了回去,連忙收拾小書包。
茶衣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歡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