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跟她說說話,也許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孝棚裡,傅雲晚緊張地等著桓宣。下葬是假,他留下這半句話,是什麼意思
有一刹那突然生出荒謬的念頭,也許謝旃沒死,也許一切都是假的,下一瞬看見謝旃冰冷的屍體,眼淚奪眶而出。
她真是瘋了,她親眼看著謝旃咽的氣,她到底在想什麼。
火盆裡紙錢窸窸窣窣燒著,已經很久了,桓宣還是沒有回來,傅雲晚緊緊望著門外。
有腳步聲往這邊來,越來越近,人進來了,不是桓宣,是荀媼。
傅雲晚失望到了極點,怔怔問道“大將軍呢”
“大將軍”荀媼紅著一雙老眼,死死盯著她,“你怎麼穿著他的衣服”
傅雲晚猛地反應過來,原是想脫的,先是為了傅嬌爭執,後麵又說起下葬,竟忘記了。急急忙忙來解,啪,荀媼將抱著的箱子丟在麵前“衣服,給你”
箱子蓋沒鎖,被她一摔開了,傅雲晚看見裡麵白汪汪的孝衣孝帽,荀媼嘶啞著嗓子“你既有人給你衣服,還問我要什麼”
傅雲晚不明白她為什麼生氣,遲疑著分辯“我沒有要什麼。”
“你不用這麼說,你是主我是奴,郎君在時我尚且得服侍你,更何況是現在。”荀媼想著方才桓宣要她送衣服過來時冷肅的臉,想著桓宣看似隨意實則彆有深意的盤問,他是為傅雲晚撐腰呢,就因為她太忙亂傷心忘了給傅雲晚添衣服,桓宣竟然來盤問她,幾十年裡為謝家操碎了心,到頭來竟落得這麼個結果“衣服全都在這裡了,你想要什麼儘管跟我張口,不用拿大將軍來壓我。”
她不容解釋轉身就走,衣箱開著蓋子丟在地上,傅雲晚一陣灰心。
她真的應該進宮去的,去了,也許這時候仇已經報了,就算報不了仇死了,也好過這麼零零碎碎受煎熬。
哀樂嗚嗚咽咽奏著,吊唁的人走了又來,來了又走,看看已到傍晚,今天是停靈的第三天,按著規矩應該入殮,桓宣還是沒有回來。
他去了哪裡天光一點點暗下來,傅雲晚咬著唇,如果他不回來,那麼她就自己給謝旃入殮。
膝行到靈床前,想揭開裹屍的白絹,手抖得拿不住,萬箭穿心之時聽見外麵一陣響動,桓宣回來了。
哪怕已經心灰意冷到極點,仍是不由自主生出期待,可腳步匆匆,桓宣沒有進來,回房去了。
天已經黑透了,再晚就要誤了入殮的時辰,傅雲晚忍著眼淚,起身尋他。
門掩著,傅雲晚敲了兩下,聽見桓宣的聲音“誰”
傅雲晚不知道在他麵前該怎麼稱呼自己,半晌才低著聲音“我。”
桓宣已經聽出來了“進來。”
傅雲晚推開門,屋裡沒有點燈,窗外最後一絲天光勾勒出他健碩的輪廓,孝衣半穿正在係帶,傅雲晚急急轉身,臉上火燒一般,霎時紅透了。
桓宣並沒在意,實在是極少跟女人打交道,並不懂這些細膩的心思,況且此時孝衣都已穿好,隻剩下領口處的衣帶不曾係,應該算不得失禮“我有些急事要辦,所以回來遲了。”
傅雲晚聽出他是在解釋,懸著的心放下大半“該入殮了。”
“我知道,”桓宣係好衣帶,“我這就去。”
轉身去取孝帽,聽見她低啞的聲“那時你說下葬是假,什麼意思”
眼前陰影一重,桓宣關上了門,傅雲晚心慌意亂,他的手臂越過她的肩按在門上,將她禁錮在門與他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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