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要是看中翰青樓,那……
範霜也聽得明白,米大人言下之意,範氏這樣的小吏之家不配登在那份公示名單上,難免會成眾矢之的。
“劉家的兩個小子,不像王大人那樣通情達理。一旦被他們纏上,也是件麻煩事兒。”米大人語重心長,“這樣,我替王大人再抬價到三萬七千兩,以顯誠意。”
範霜突然道:“好,我們也不能辜負王大人厚愛。”
他從懷裡取出金標牌,撫了撫上頭“翰青”兩字,再放到桌麵上:“明日一早,我去官署辦理過戶,這枚樓牌就歸王大人所有。”
米大人欣然捋須:“好,有決斷!範兄,你還沒有這孩子通透。”
範父一怔,但範霜已經同意,他也不便再說什麼。
米大人一抬手,後頭的仆人就雙手奉上錦盒一隻,裡麵是整整齊齊一摞銀票:“可以當麵點數,三萬七千兩,一文不少。”
“不必,不必。”範霜笑著接過盒子,一轉手拿給父親,“請米大人代我們轉達問候,恭喜王大人入手精舍一幢!”
“那是當然。”米大人站了起來,“不早了,你們也忙一天,早點休息。”
父子倆將米大人送出府外,後者還饒富深意說了一句:
“這幾天來,賀島主在天水城已經是傳奇人物,能和他沾點邊的,都得了風光。範霜,你要好好乾哪。”
“是。”
目送他乘車離開,範父這才對兒子歎了口氣:“還是你舍得。”
“舍不得,但沒辦法。”
聽到米大人的要求時,範霜耳邊就響起賀靈川曾經說過的話:
“該出手時,就出手吧。”
當時他不理解,可現在他好像隱約懂了。賀驍是不是示意他,該轉讓的時候就轉讓,不要死攥在手裡呢?
範父隻是個芝麻小官兒,位卑職微能力弱,王廷上激鬥正酣的雙方,無論是爻王還是青陽都不在意他的站隊。
他家非得攥一套幽湖精舍在手裡,說實話,沒什麼必要。
況且也保不住,真不如轉賣出去,既得了銀錢,又少惹些是非。
見父親不豫,範霜勸他道:“今晚赤堡發賣,尾排最貴的精舍確實就是四萬一千兩。父親還覺得可惜,但王大人的出價已經很厚道了,沒有欺負我們。”
三萬七買一幢郊區的小樓,天價!
範父也想明白了:“你說得對。看在賀島主的麵子上,他出價已經很厚道了。”
這小子出息了,一次就拿回他幾輩子都賺不來的錢。
至於王大人為何這樣慷慨,那不還是因為賀驍風頭正勁?
否則他隻扔給範家幾千兩,一樣可以把翰青樓拿過來。
範霜呼出一口氣,喃喃道:“賀兄真乃神人也。”
兩千買進來的精舍,幾天不到,身價翻了十幾倍,這真是徹頭徹尾的暴利!
他一直跟在賀驍身邊,卻看不懂這件事到底是怎麼操作成功的。
而賀驍當時就很清楚幽湖精舍的真正價值,卻還願意以超低的友情價給他一套。
不僅神機妙算,而且有情有義,這樣的好朋友上哪裡找去?
……
次晨,王大人的管家登門。
範霜拿出金標木牌,與王府管家走了一趟署衙,辦完了轉售手續。
不是他的,終歸留不住啊。
範霜去見賀靈川,將這事兒說了,後者哈哈大笑,拍著他的肩膀道:
“恭喜範兄,日進鬥金。”
範氏原本家底兒偏薄,但有這三萬七千兩入賬,大小也是個殷實之家了。
人無橫財不富啊。靠他父子的薄弱薪水,猴年馬月能攢出這麼多錢?
範霜對他一揖到底:“賀兄真是我的貴人!”
經過昨日之事,他才意識到賀驍有多了不起。這條大腿,他抱定了。
臨出門時,範霜就在那兒掰著手指頭算賬:“幽湖彆苑的倒數第二都比末排貴上一倍,那最前頭的臨湖第一、二排呢?”
那還不得拍個天價出來啊?
賀靈川笑道:“彆急,到時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晚上,赤堡發賣會大腕雲集、名流齊聚。
因為到場的大佬太多,赤堡的安保空前嚴格,已經不允許平民靠近。
所以這一晚,赤堡外頭的等巷反而冷清許多。橫豎也進不去現場,大夥兒索性回家洗洗睡,明天起床再聽八卦。
但發賣會場卻是緊張激烈、熱火朝天。
第四排第一幢精舍就拍了個開門紅出來,九萬三千兩!
赤堡的發賣師喊出這個數字時,聲音都在顫抖。
等到第四排最後一幢精舍拍出時,價格已經來到了十二萬兩!
坐在現場看熱鬨的古瑄,這時笑到嘴都合不攏了。
他家買的就是第二排精舍,比今晚暗拍的第四排還靠前,當時隻用了兩萬多兩。這才幾天過去,價格至少翻了六倍!
買到就是賺到,有什麼投資能這樣賺錢?
有性價比的精舍已經越賣越少了,已經賣出去的,一定也會跟著漲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