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雙麵上的笑容在他跳過來時便僵住了,眼見對方越來越近,自己都沒反應過來,雙手便朝頭頂摸索過去,整理起了那東倒西歪的發冠,怎奈何,某人以前束發要麼是彆人幫他,要麼是直接默念法訣,還從來沒有自己動過手,所以這發冠他是越整理越淩亂,整理到後麵“砰咚”一聲,連冠帶簪一起滑落到地上去了。
岑雙垂眸看著地上那兩個不爭氣的東西,一時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才符合他現在的心情。
看著看著,視線中便突兀出現了一隻玉白的手。
其實也不能算突兀,畢竟這人,不正是他看著走過來的麼。
手的主人躬身將發冠拾起,執於手中,麵對著岑雙,輕聲詢問“此處風大,自己束發多有不便,可要我幫你”
話雖如此說,但在岑雙應聲之前,他並未做出任何唐突行為,隻是耐心等待著岑雙的回應。
岑雙並未急著回答,而是視線上移,端詳他的臉色。仙君自是一臉正色,並未有任何說笑的跡象,就好像他方才說的話俱是事實岑雙束不好頭發,不是岑雙的問題,都是風的問題。
沒有問題的岑雙將手放了下去,垂眸看著自己比普通人要長個兩倍的指甲,過了會兒,重新抬頭看他,眉眼彎彎的樣子,說話也是溫溫柔柔的“清音說得對,現下風太大,隻怕怎麼束都是束不好的,哪怕束好了也會被風吹散,所以不如等風停了再說。”
他總是如此,從不正麵拒絕,卻也不曾接受,態度曖昧不明,就跟他的笑一樣。
這人慣來是愛笑的。
但他的
笑,
從來沒有什麼明確含義,
類似於其他人的麵無表情,可他實在太愛笑了,所以他究竟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喜歡還是不喜歡,接受還是拒絕,親近亦或疏遠,都讓人分辨不清。
時遠時近,若即若離,看似溫柔款款,實則漫不經心。
清音靜靜看了他一會兒,沒再說什麼,將發冠還給了他。
岑雙將東西接過來時,側頭看了他一眼那種感覺又來了。
那種他說不上來,但又真實存在,存在於仙君身上的,說生氣不太像,說不生氣可又好像有點生氣的微妙之感。
奇怪,剛剛有人惹到仙君了麼
上下嘴唇碰了碰,岑雙醞釀著要怎麼詢問對方,還沒醞釀出個所以然,腳下平台便因三座浮島徹底撞上而劇烈震動了一下,如此強烈的動靜,哪怕岑雙早有準備,還是不可避免地往前撲了一下
“抱上了,抱上了你們快來看啊,尊主和妖後抱上了”
“哪呢哪呢,我出來了,妖後在哪呢”
“看到那個白頭發小美人沒有,就是他,他就是小燭姐認證的妖後你們這些沒有去過天上的不知道,那裡好多神仙想給咱們當妖後呢,所以你們這次可要看清楚,以後彆叫錯了人,到時候尊主衝冠一怒為紅顏,將爾等燉了給妖後下酒菜”
岑雙“”
“真的假的,我怎麼看尊主剛剛好像瞪了我們一下”
“怎麼會,定是你看錯了,尊主肯定是在讚許我們”
“可是尊主為什麼要讚許我們呀”
“是不是傻,你想想看,妖後為什麼直到現在還不肯跟尊主回忘憂城”
“為什麼呀”
“當然是因為天上那一大群神仙想和妖後搶尊主呀唉,你也知道,咱尊主風流成性,路過條狗都要調戲一下,可想而知他曾經在天上有多少舊情人,妖後定然也是因為知道了這些事,所以才鬨小脾氣,不肯跟尊主回來,若是咱們堅定不移認定妖後是唯一的妖後,給妖後叫得心花怒放,妖後高興了,尊主如願以償抱得美人歸,你說,尊主是不是該讚許我們”
“”
“”
很好。
岑雙現在就可以如小半妖們所願,過去好好“讚許”“讚許”他們。
教訓半妖的念頭一起,便再也止不住了,心中已經將小半妖五花大綁暴打了四五遍的岑雙,正打算付諸行動,可尷尬到極點的他偏偏忘了,他之前撲到仙君手臂上時,還是仙君好心扶的他,眼下他一隻手還在人家手裡,三座浮島融合的動靜非同小可,所以他那一步都沒有完全邁出去,被人拉了一下,就又摔了回去。
這次是結結實實摔到人懷裡去了。
房屋倒塌聲、妖精們的尖叫聲、半妖們的口哨聲同時響起,那叫一個此起彼伏。
岑雙卻無暇去管那些聲音,他能感覺到仙君握著他手的力道越來越重,這樣的力道讓他清晰地認識到仙君在生氣,聯想起方才半妖們那些不知所謂的話,岑雙覺得他還能狡辯一下“清音,你聽我說,我沒有讓他們這麼叫。”
頓了頓,端詳了一下仙君的麵色,繼續道“我也不知道為何他們會這樣誤會,但你相信我,我對你從不曾有半點綺念,我也從未,從未想過讓你來忘憂城做什麼妖後”
“嗯,”清音麵上沒有表情,語調也是平淡無波的,“你有很多舊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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