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個雞難道老子遇到了傳說中的‘大難不死然後撿到老爺爺的夢幻情節’?”孫亦諧緊跟著就在心中自言自語起來。
產生這個念頭之後,他再去品品剛才那倆老頭的言行,就越品越覺得像。
因為他們兩個的態度有點過於淡定和囂張了
按常理來說,從海裡救起彆人的一方,應該比被救的一方更加迫切地想要詢問對方才對。
畢竟誰也不知道自己救起來的是個好人還是壞人,萬一救了個落水的海盜、或者逃走的犯人呢?
你救了他,他轉手殺你全家怎麼辦?就算他還沒有喪儘天良到這個地步,趁夜偷了你家的錢跑路又怎麼辦?
這世道,這種事不是沒有啊。
然而,剛才一高一矮那兩名老者,對孫亦諧這個陌生人的興趣,似乎還不如曬魚來得多,而且跟他講話的態度也始終都很從容。
就衝著他倆這份“不疑”和“不怕”,孫亦諧也高度懷疑他們是世外高人。
想到這裡,孫哥可就來勁兒了。
雖然他沒看過幾本書,但武俠的影視劇還是看過一些的,所以他明白,這八成就是那種能讓江湖小子一飛衝天的“奇遇”啊!
機會來了他可得把握住,要不然追悔莫及,所以他二話沒說,趕緊麻利兒地乾起了手頭的活兒。
這種事孫亦諧懂得很,曬魚隻是一種形式,實際上這是倆老頭兒在“考驗”他,想看他答應了乾活兒之後會不會真的信守承諾把事情做完。
就這樣,孫亦諧在那兒全力以赴地忙活了近一個小時,終於把活兒乾完了,而且他還留了個心眼兒,故意藏了兩條魚沒弄偷了一丟丟懶。
為什麼呢?因為他擔心自己真把活兒全部乾完、一點兒都不偷奸耍滑的話,對方又會覺得他太憨直、不夠聰明,到時候不教他什麼了。
搞定這些後,孫亦諧再思再想,在腦中構建了那兩位“高人”可能詢問他的各種問題以及相應的答案後,這才轉身朝著山上的那間屋子走去。
啪啪啪——
這回因為屋裡有人,孫亦諧先敲了三下。
“這地兒就咱們仨人,有啥好敲的,快進來吧。”一息過後,門內響起了矮個兒老頭的聲音。
孫亦諧聽到這句,便推門而入。
不出他所料,那倆老頭兒這會兒正坐在廳裡喝著茶等他呢,看那杯中的茶水還冒著熱氣,想來這壺茶是他們剛剛新沏的。
“二位恩人,活兒我已經乾完了,不知現在可否向二位請教兩句。”孫亦諧說這話時,態度仍是很恭敬的,他不但絲毫沒有要坐下的意思,還在那兒抱拳拱手。
誰知,他話音未落,坐得離門口較近的矮個兒老頭就突然抄起手邊的一杯熱茶,朝著他的臉潑了過來。
這一手,讓孫亦諧始料未及,但他的反應還是快的,當即就是側步閃開茶水,並做出了防禦的架勢。
然那老頭兒的速度快到他難以置信,還沒等他架勢擺好,對方便已趁著他做閃避動作的空隙,切入了他身後,並且給他上了一個裸絞。
列位,您可注意了,這是“裸絞”,不是一般的勒脖子。
中招的孫亦諧心中大驚,他一是驚歎於對方竟然會用這種他以為隻有自己才會的鎖技,二則是驚歎於這老頭兒的體格。
由於對方一直彎腰駝背,又穿著挺厚實的衣服,所以孫亦諧此前並沒有看透這倆老頭兒真正的身材,此刻被對方貼身鎖住之後他再感受一下,這麼形容吧他感覺就像是被肌肉爆發形態的龜仙人給鎖住了一樣。
“小子”矮個兒老頭一邊用他那對兒力大無窮的手臂鎖住孫亦諧,一邊用一種大氣都不喘的狀態說道,“你是不是以為我倆是傻瓜?說!你有什麼企圖?”
孫亦諧這回是真不知道對方的敵意從何而來,他漲著那張因缺氧漸漸變色的臉,奮力從喉嚨裡擠出一句“前輩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嗬嗬”此時,仍坐在桌邊喝茶的那個高個兒老頭冷笑一聲,說道,“年輕人,像你這樣身懷上乘內功的人,方才在沙灘上看到我倆施展的輕功後,難道會看不出我倆的能耐?”他頓了頓,“按常理說,你怎麼都應該立刻追上來問我們幾句啊但你居然隱忍了下來,還詐作不知的樣子,先把我們交代給你的活兒乾完了,你這絕對是有陰謀啊”
聽到此處,孫亦諧在心裡已經罵開了“靠!老子像預判galga選項一樣算計了半天,結果在那個地方我就選錯分支了嗎?原來那時候我直接追上來問才對嗎?”
“老夫這一生,彆的能耐不敢吹,但這‘謹慎’二字,還是當得的。”這時,矮個兒老頭又接過了話頭,在孫亦諧耳畔言道,“現在,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還能說一句話,隻要你願意實話實說,講出自己真正的想法和企圖,也許你還能活。”
話都頂到這兒了,孫哥也沒辦法了,他是一口惡氣提上來,說了句真正的心裡話“媽個雞的!死就死了!老子就是剛才猜到了你們兩個狗逼都是世外高人,所以想裝一下孫子讓你們傳授我些本領或者好處!”
他吼完這句,立刻就因脫力而跪倒在地,大口喘息起來。
當然,矮個兒老頭兒並不是到這一刻才鬆開他的,而是在他說出這句話開頭的那四個字時,就已經鬆手了。
很顯然,對方在聽到開頭的那聲罵街後,就明白他接下來的整句話必然是實話,至於後邊兒他說出的企圖究竟是什麼,反倒是無所謂的,因為無論他有什麼企圖,都對這倆老頭構不成什麼威脅。
“哈啊——哈啊——”
就在孫亦諧跟狗一樣跪地猛喘之際,那矮個兒老頭已坐回了桌邊,若無其事地拿起了茶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高個兒老頭此時則是微笑著衝矮個兒道“嗬看到沒有,我猜對了吧。”
“行行,我又欠你二兩。”矮個兒的那個撇了撇嘴,一臉不爽地喝了口茶;卻也不知,他口中的“二兩”是金銀還是彆的什麼東西。
而另一邊,緩過來一些的孫亦諧也重新站了起來。
這回,他可沒再客氣了,一起身就朝前走了兩步,扶住桌邊的一條板凳,跨坐上去,跟那倆老頭兒坐在了同一張桌邊,並自說自話地給自己也倒了杯茶。
“二位還真是好興致啊。”孫亦諧喝了口茶水,並語帶譏諷地接道,“隻是打個賭,就差點兒要了我的命,那下回二位要想再玩兒點彆的,我怕不是得被你們當下酒菜吃了?”
“謔?”高個兒老頭看著孫亦諧,挑眉道,“好小子,還坐下了是吧?你是不是覺得眼下咱們鬆開了你,就是放過你了?”
“要不然呢?”孫亦諧反問道,“既然你們現在已經信了我的話,那最多就是不教我、把我趕走嘛,已經沒理由殺我了吧?”
“嗬”矮個兒老頭聞言便笑了,“那萬一我倆是純粹以殺人為樂的魔頭呢?”
“哈!”孫亦諧也笑,“那我怎麼都是個死了,就更沒必要再裝孫子了吧?”
“好!”高個兒老頭又接道,“有膽有識,而且剛才曬魚的時候還知道故意偷偷懶兒,連我倆的性子都算計過了,說明你小子城府也挺深我還真有點兒想教你了。”
“愛教不教。”沒想到,這會兒孫亦諧卻是撇著大嘴,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繼續喝茶。
“可以啊。”但矮個兒老頭兒一眼就看穿了他,“演得也不錯啊,還知道用激將法呢?行這徒弟我收了。”
“師父在上!受徒兒”孫亦諧的動作那叫一個快啊,前一秒還一臉囂張地端著茶杯呢,下一秒已經跪地上改為雙手奉茶狀,準備順勢拜師。
“哎哎”但高個兒老頭在千鈞一發之際又出聲阻住了孫哥,“小子,你連師父的名字都不知道呢,拜什麼拜啊?”
“哦,敢問二位師父高姓大名?”孫亦諧借坡下驢,順嘴就問。
“嗬好說,我叫趙雲龍,他叫陳海皇,三十年前,江湖人稱‘雲海二仙’的就是”高個兒老頭,也就是趙雲龍把這話回了一半,忽又意識到了什麼,“誒?怎麼就‘二位師父’了?是老陳說要收你,我還沒說要收呀。”
“那趙師父您還有什麼要求嗎?”孫亦諧又問道。
“我”趙雲龍想了想,眼神朝旁一瞟,“那要不這樣,我正好餓了,你現在先去廚房給我弄碗炒粉,我們再聊。”
“誒,好嘞,您二位稍等啊。”孫亦諧一邊答應,一邊就屁顛兒屁顛兒地奔那廚房去了;剛才那個一臉傲氣地說著“愛教不教”的家夥,仿佛是另一個人
待孫哥步入廚房,留在廳裡的趙雲龍和陳海皇兩人方才對視著,異口同聲地給了他一個評價,而這個評價,也是這雲海二仙想要從孫亦諧身上測試的最後一項品質“好,夠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