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當場斃命,用毒針殺人就不會造成滿牆滿地的血汙,且那兩具屍體乍看之下跟睡著了也差不多。
黃東來乾掉那兩名守衛後,便將他們的屍體拖到了這大宅內的一間空房裡,找了個犄角旮旯藏了起來。
臨走前,他還扒下其中一人的僧袍,披在了自己衣服的外麵。
雖說黃東來不是光頭,這偽裝的意義其實不算很大,但總歸比他直接穿便服行動好那麼一點。
搞定這些,黃東來就回到那洞口,步入了埆形宗這位於山中的總壇。
最初的一段通道黢黑一片,兩邊的牆上彆說火把,連根蠟燭都沒有,黃東來前行時隻能借助著身後大宅方向照進來的些許燈光來判斷大致的方向,但在稍微走出一段距離後,一抹新的光源便從一個很詭異的、側下方的角度冒了出來。
黃東來循著光線往那兒一看,原來是在一塊宛如樓梯護欄般聳起的岩石後方,藏著一條向下去的石階通道,而那通道內的側壁上,有什麼東西在發光。
不過這光源究竟是什麼,黃東來也不清楚,他初看覺得像是一種簡易的油燈,但燈火的顏色又怪怪的,待他湊近了瞧,就發現這燈台內發光的並不是火焰,而是一種形似琥珀、卻通體猩紅的晶石。
繼續往深處走,又下了大約幾層樓的深度後,黃東來便來到了一個十分廣闊的空間,這裡的牆上倒是沒有那種人造的小燈台了,因為這兒的石壁上隨處可見那種大塊的、尚未被開采的紅色晶石,所以到處都有光亮。
黃東來走出那狹窄的石階通道後,往前稍行數米,便是一個邊緣呈彎月形的斷崖,朝斷崖對麵望去,可以看到一層一層被木製的柱子和柵板隔開的石洞和石道;黃東來再往前走幾步,來到崖邊稍稍探身觀瞧,便見得這崖下至少還有幾十米的縱深,且他頭頂也有木製的柵欄繩索等事物。
黃東來看了一會兒,正在思考該怎麼探索這麼龐大且複雜的區域時,耳畔卻忽聽得有腳步聲響起。
他反應也很快,立刻就後撤幾步,來到了腳步聲傳來的那一側牆邊,倚牆而立。
又等了幾秒,一名埆形宗的嘍囉便沿著黃東來左手邊的道路緩緩現身;這名嘍囉的手裡拿著一包用箬葉包裹的食物,正準備前往上麵的入口處。
黃東來也不跟這人囉嗦,對方剛出牆角,他就上去一個近戰鎖喉,扭斷了那人的脖子,後者一聲哼唧都沒能發出來便已歸了西。
緊接著黃東來就把這貨拖到了更隱蔽一些的牆角,並看了看他手裡那包東西。
結果也不算意外,箬葉裡包的是幾個兵糧丸。
所謂的兵糧丸呢,簡單說就是一種日本古代的壓縮餅乾,在戰爭年代很常見,無論士兵還是忍者身上都可能帶幾個以備不時之需。
其製作的方法大致是將一些雜菜粗糧蒸熟磨碎,再加點酒捏成團狀,之後把這些團子拿去風乾,就算是完成了。
那味道嘛……這麼說吧,在前文書薑暮蟬夜闖魯王府的段落中,他拿去喂狗的油炸江米團子,也比這兵糧丸好吃得多。
而眼下這個嘍囉,本是準備把這幾個兵糧丸當作“晚飯”拿去送給門口那兩個守衛的。
看到這兒可能有人要問了,他們這是在自己基地裡,又不是在外行軍打仗,咋還吃兵糧丸呢?至少也整幾個飯團才像話啊。
那您就有所不知了,那年頭的日本,農業不發達,資源太缺乏,必須要有金……呃,不是這個詞兒啊,總之呢,就是當時日本的農作物種類有限,很多現在常見的蔬菜穀物要麼就是沒有,要麼就是因戰爭而沒條件大規模種植,這就導致了大米這種精細的糧食在當時比肉類和魚類還稀有。
即便到了江戶時代初期,很多武士階級的餐桌上,白米飯都是有限的,所以埆形宗這些嘍囉能吃吃兵糧丸就算不錯了。
在埆形宗總壇能頓頓享受到好東西的,就隻有那些乾部級彆以上的人,某種角度來說這也是激勵嘍囉們“上進”的一種手段。
黃東來看到那幾個兵糧丸後,也猜出了自己襲擊的這個嘍囉是去給同夥送飯的,正好,他也沒吃晚飯,於是他就順手拿起一個兵糧丸咬了一口。
常言道,餓了吃糠甜如蜜,飽了吃蜜蜜不甜;這會兒黃東來的確是餓了,所以即便這兵糧丸的口味不咋地,他還是像吃零食一樣嘎吱嘎吱幾口就啃完了一整個。
吃完一個他還挺美,於是他又拿起了第二個……
長話短說,三分鐘,那箬葉包裡的六個兵糧丸就都到了他的肚子裡。
列位注意啦,咱前麵可說了,這玩意兒是類似“壓縮餅乾”的東西,吃的時候可能也沒啥感覺,但下去以後是真管飽啊。
而且這六個兵糧丸,其實不光是那兩個守衛的晚飯,負責送飯的這個嘍囉也占一份兒……也就是說,黃東來這一口氣就吃了三個成年人份額的壓縮食品。
剛吃完這一時半會兒間,他倒也沒覺出啥來,於是他便用袖子擦了擦嘴,又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後就順著這嘍囉來的那條路摸過去了。
隻是,此刻包括黃東來自己也沒想到,他這一時貪嘴吃下去的這六個兵糧丸,會在不久的將來,成為埆形宗宗主“闍亙兒”淒慘死亡的重要導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