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沒心思聽白袍巫師絮絮叨叨的話了。
螺殼剛剛扣到他耳朵上,他就感覺一個濕漉漉、滑膩膩的細長東西伸進了耳朵眼裡,讓他莫名想到了探索蟻穴、舔食螞蟻的大食蟻獸的舌頭。
一種混雜著惡心與舒爽的感覺交織在一起,讓他的表情變得有些扭曲。
很快,隨著那根濕漉漉的東西收縮,他清晰的"聽到"有個東西被慢慢拖出了自己的耳道,聲音也變得越來越清晰了。
「感覺怎麼樣?」
治療師取下扣在他耳朵上的螺殼,遞給他一塊乾淨的毛巾:「自己擦擦吧……也可以不擦,探耳螺的唾液對保護耳朵很有好處的。」
鄭清對那點好處敬謝不敏,非常仔細的把耳廓內外擦了一遍。
「唔……聽力恢複了。」他嘟囔著,轉頭看向白袍巫師,目光在那個螺殼與空蕩蕩的托盤間逡巡著:「——剛剛掏出來的東西呢?」
「我就知道!」
馬臉巫師耷拉著嘴角——這讓他的臉顯得更長了——拿起鑷子咚咚敲了敲那個螺殼:「每個病人都對從自己身體裡掏出來的東西感興趣……不管那是一節腸子、還是一段骨頭、亦或者是一塊耳屎。我遲早要寫一篇與這種心態有關的論文!」
螺殼裡的主人慢吞吞的探了頭,露出一個八爪魚般的前端以及一小節粉嫩的螺肉。隻看那八爪魚般靈活的觸角,鄭清毫不懷疑它可以把耳道的每個角落都探索的乾乾淨淨。
隻不過現在,觸角中間抱著一個黃豆大小的橢圓形東西。
「這是什麼?」他伸長脖子,十分詫異——那玩意兒看上去不像耳屎呐!
馬臉巫師表情也稍稍嚴肅了一些,他用鑷子小心翼翼的從"八爪魚"手中搶過那個橢圓形的小東西,湊到眼前,仔細打量片刻。
「——看上去像顆蟲卵?」
……
……
「——我覺得這像個蛇蛋!」
蕭笑推了推眼鏡,用兩根手指夾著那顆"黃豆",湊到眼前,仔細打量著,最後依舊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結論。
「張羽也是這麼說的。」鄭清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一頭栽倒在自己床鋪上。
在校醫院檢查身體沒有任何異常後,等在病房外的兩位助教隻是簡單的詢問了他幾個問題,就同意了他回宿舍的想法。
這讓男生大為詫異。
他原以為自己至少會被迫在病房裡呆一個晚上。
「學校也是為了避免麻煩。」
埋頭書桌旁趕新聞稿的胖巫師抬起頭,揉了揉僵硬的臉頰,歎口氣:「如果明天早上你還呆在校醫院,八成會被貝塔鎮郵報的記者堵住……泉客來雖然不算什麼大圩市,卻也是聯盟裡頗有名氣與特色的交易市場,這次才剛剛舉辦了幾個鐘頭,就被學校強製關停了一陣子……鮫人那邊雖然明麵上不敢說什麼重話,但暗地裡添個堵的想法還是有的。再加上市場上那麼多人……」
他搖了搖頭,顯然對後續的輿論方向不甚樂觀,然後他看了一眼博士手中的那顆卵:「……為什麼你覺得它是顆蛇蛋呢?」
蕭笑瞥了鄭清耳朵一眼。
「顯然,是因為某人耳朵眼裡住著一條蛇。」他又扶了扶眼鏡,給出的理由讓鄭清感覺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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