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鯊魚剝皮後,魚肉扔進海裡,落下水的一瞬間,海麵下的魚聞到腥味爭相遊過來,海麵如沸騰一般,海珠撩水洗下手,拿起船尾的漁網抖開撒下去,停頓幾息就收網。
“我來。”韓霽隨手將刀遞給身側的人,他接過漁網纏在手臂上,一個用力,沉重的漁網出了水,清透的海水從網眼裡流出,陽光落在水上,宛如光陰傾瀉。
一網十來條海魚,擇出漁網倒船板上,魚尾撲通著拍打船板,船板上劈啪響。
“西望,你們在廣南的日子挺愜意啊,你適應得挺好。”一個堂兄從海上收回視線,說“我該多出來走走,跳出長安四處看看。”
“早跟你們說彆像隻鬥雞一樣在籠子裡啄這個撲那個,供他人取樂下注的東西罷了,不合心意沒價值了就被舍棄了。”韓安慶出聲。
其他人苦笑。
韓霽不搭腔,他見鯊魚皮剝得差不多了,便說“快晌午了,回吧。”
虎鯨群也已經離開了,沒人知道它們去了哪裡,海珠琢磨著過些日子她要出船在這邊的海域探探底,帶老龜下海熟悉下環境。
船帆升起,樓船返航,海珠站在船帆落下的陰影裡,頭頂落下兩片鬆子殼,不用抬頭也知道是鳥在搗亂。
鳥見她像是沒發現,又嗑顆鬆子探頭吐鬆子殼,鬆子殼下落時被風吹進海裡,它不服氣,繼續嗑鬆子往下吐。
船頭落了一片鬆子殼,韓霽踩著鬆子殼走過去,坐在海珠身邊跟她說話,兩人都不搭理二樓的鳥。
“你去陪他們,彆來我這兒。”海珠往一旁挪了挪。
“新婚頭一天不陪妻子陪兄弟,鳥都要笑我是傻子。”
“什麼”鳥立馬接話,它展翅飛下來,問“鳥笑你”
“沒跟你說話。”韓霽嫌棄它多嘴多舌。
“渴了。”鳥呸掉鬆子殼,吃了太多乾的,嗓子又不舒服了。
韓霽歎一聲,又起身去底倉給它舀水,“給,喝吧。”
“鳥想吃蒸蘋果。”鸚鵡又提要求。
“船上沒有,回家了給你蒸。”頭頂又落了鬆子殼,海珠抬頭,長命和風平一晃而過。
“明珠,有人偷吃你的鬆子。”冬珠探頭喊。
鳥撲棱著翅膀嗖嗖飛了上去,沒一會兒,住艙裡響起人鳥的口舌之爭,一直到船靠岸了才消停。
鯊魚皮捆作一捆提下船,魚裝桶裡提回去,人都下船了,韓霽指定個守衛去把船上的魚血魚肉衝洗乾淨。
“少將軍,那群大魚吃人嗎”侍衛長憂心地問,“今早它們在島附近徘徊,不少漁民不敢出海打漁。”
“不吃人,人掉海裡遇見虎鯨還能獲救,但也不準打它們的主意,它們記仇。”海珠開口。
“不敢,哪敢啊,它們一個甩尾船就毀了,躲都來不及。”侍衛長說。
“不用害怕它們,之前虎鯨群在永寧碼頭那邊活動,跟當地的漁民相處融洽。”韓霽出聲。
“海珠,快跟上。”鸚鵡飛回來喊,它都飛遠了才發現有人掉隊了。
侍衛的目光又移到鳥身上,等人跟鳥走沒影了,碼頭上值守的侍衛竊竊私語“少將軍的夫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看著是人不是妖啊,養著會說話的鳥,出嫁還有會唱曲子的虎鯨相送,是人吧”
“應該是人吧”
“都在鬼扯什麼前兩年一起去深海剿匪就有她,她比常人善水罷了。”走來的人用刀背敲人,說“敢冒險就有奇遇,不理解就看個八道,都去軍營挨軍棍。”
“是,沈參將。”背地裡議論的人一哄而散。
來人正是沈遂,他如今負責島上的安全事宜,管轄各處值守的守衛,閒來無事就在島上各處轉。
到了飯點,他回家點個卯,家裡無事,他跑去將軍府蹭飯。
此時將軍府裡的主人和客人都在後廚,韓安慶和穆大夫坐在樹下翻看書頁,其他人穿著一身沾了魚血的衣裳在處理鯊魚皮,這是韓安慶跟海珠要求的,自己動手做的飯吃著才香。
“堂兄,舀瓢水來衝一下。”韓霽喊。
鯊魚皮在沸水裡煮了兩滾,粗糙的皮燙綻,用刀刮去上麵如沙礫的東西,洗淨就得到一張光滑的魚皮,韌性極強。
“魚皮裡的魚肉也要刮乾淨,魚肉不能吃。”海珠囑咐。
“好嘞。”
“呦,你們在收拾啊幾時能吃上飯”沈遂走進來,說“鯊魚皮能吃”
“能吃,我找到記載了。”穆大夫鬆口氣,他捧著醫書說“古籍有記載,鯊魚皮是味珍貴的補藥,對患有胃病、肺病之人有益,對年老人有益,可補骨,婦人食之有美容之效。”
“那我今天可多吃點。”侯夫人笑了。
“可惜了,我去年扔了好多鯊魚。”話落,海珠發現有不少人看她,她解釋說“也是虎鯨捕來的,不是我獵殺的。”
“剛剛我在碼頭還聽人議論你是人是妖。”沈遂大笑。
“不瞞你說,我們昨晚也有這種猜測,我們沒見過虎鯨,它們好似還挺通人性,還跟弟妹有交情,實在是太有衝擊性了。”韓霽堂兄笑著搖頭。
“沒見識。”房頂上的鳥猛不丁出聲。
“對對對,我沒見識。”人不跟鳥一般見識,他覺得還挺有意思,說“廣南人傑地靈,鸚鵡都比彆處的聰明。”
鳥高興了,它得意道“鳥叫明珠。”
“你去看看蘋果可蒸好了。”韓霽支開它,說“嗓子啞了就少說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