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人,還活著的全部安置去東宮彆院,去世的一律從國公府發喪,不可怠慢。”
交代完,越修離便要帶著薑卿意離開,剛走兩步,西舟突然叫住他,“殿下,七叔公好像重新有心跳了!”
“什麼叫‘重新’有心跳?”
“就是……”西舟乾澀的咽了口口水,“他剛剛,明明已經沒有呼吸了的。”
越修離想到薑卿意那一堆稀奇古怪的藥,微微皺眉,死而複生,自古以來就是足矣叫人瘋癲變態的四個字。
“將人秘密安置下來,不要告訴任何人,另外找個人替代七叔公。”
“是!”
西舟想出去找薑淮,找了一圈卻發現根本沒見到人,好在周管家還在。
“國公爺?他早就上了宋姨娘的馬車,跟她一起出府了呀?”
“什麼!”
西舟趕忙去找桑榆。
桑榆也被薑淮這操作弄懵了,他一把老骨頭折騰什麼?淨給人添亂!
桑榆忙出去找人,薑淮這時候死了,這邪陣的秘密必然瞞不住,到時候引起恐慌可就麻煩了。
而起更麻煩的,是萬一耽擱宋雪去見幕後之人,小姐今日這一番安排便算白做了!
桑榆急急出去,殊不知薑淮並未驚擾宋雪去見幕後之人。
他隻是等著宋雪從大梁使臣們暫住的驛館出來,回到馬車上,才開口,“原來你一直聽命於大梁。”
“很奇怪麼?”
宋雪隻當他被蠱蟲控製著,根本不擔心他會對自己如何,想到方才大梁那
些人的訓斥,心底也憋了一股火氣,“你以為憑我的姿色與柔情,我怎麼會被送入青樓?”
薑淮一愣,這時才想到這個問題。
是啊,宋雪當年一出現,她的美麗,她的解意,她的才情,就算是池家那樣的清流公子都拜倒在她裙下,她隻要勾勾手指,完全可以在被賣入青樓前,去往任何一個權貴家裡做美妾。
就算不想做妾,也能哄人給她贖身。
她何必要作踐身份?
“為何?”
“當然是因為大梁那群人,怕我飛上枝頭便忘了舊主,刻意折辱我。”
宋雪笑了聲,“當然,我與你們嘴裡的馬夫相愛,那是真的,我的確愛他,可惜,他命不好,與我離開沒幾年便死了。”
“我那時候去江南也不是去逍遙快活了,我也是帶著任務的,我要去找一種血,一種他們要的血。”
想到國公府的地下室,宋雪靠在車壁,神情陰鬱,“最好的當然是你女兒的,可惜,動不了你女兒,隻能用底下這些雜魚爛蝦。”
薑淮聽她說這麼多,總算明白了,她根本就不是大晉人。
“你對你夫君,就沒有過一點愧疚嗎?”
那個清流出身的公子,將一切都給了她,最後因為她的私奔而病死在家。
宋雪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曾經讓他心動不已的,美麗麵孔此刻好似淬了毒,“我為何要愧疚,是他自己要娶我的。”
“那你一雙兒女呢?”
池則述無父無母孤零零長大,薑
玉惜懂事太早而性格偏執扭曲,就連宋玉柔,也是個不正常的。
宋雪有些不耐煩了,“他們錦衣玉食,有什麼不好?你今日怎麼了,總問這些無聊的問題!”
薑淮不必再去問也知道,自己對她這麼多年的愛和縱容,恐怕連個笑話都不如。
薑淮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好像重新在眼前剖開了,暴露出他的愚蠢、自私和遭人厭棄。
曾經他也是京城難得的才俊啊!
“我真想看看你的心是什麼顏色的。”
“什麼?”
宋雪剛問完,一把刀已經刺進了她的心臟。
宋雪愣了下,麵容開始扭曲,她抓著薑淮的手,卻不是生氣,而是溫軟的、她最擅長的柔弱可憐的那一套。
“國公爺,放過我,雪兒好疼啊。”
“疼嗎?”
薑淮無動於衷,而後,宋雪看到了自己那顆猩紅的心臟,在巨大的驚恐之後,意識仿佛被突然切斷,了無生息。
薑淮喃喃,“原來是正常的顏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