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先前襄陽府袁扒皮的緣故,她打心底裡對推官在職的人有些排斥。
不過好在前幾日收到襄陽府同僚的來信,她走後沒幾日,袁扒皮就被問責。他的內侄李推司根本就沒有能力處理案子,仵作們都不服他,李推司根本就無人可用。可袁扒皮還是縱容著他這內侄,結果就是主簿把這兩人一起告到了知府麵前。
楚昭雲收回思緒,往府衙裡走。
之前多在義莊,升了推司後也沒在府衙裡待多久,她看著眼前這座汴京城最大的府衙,有些許陌生。
她沉著步子,仔細瞧著她將來要待很久的府衙。
進了府衙大門,甬道左側是膳館還有外監和死牢,右側是禦神廟和土地祠。順著甬道往裡走,踏過儀門,才算是真正到了府衙。左側是吏房、戶房和禮房,右側是兵房、刑房和工房,六房後頭還有些屋子,她估摸著那裡應當是吏舍和典吏衙。再往裡走便是大堂,門口掛著“明鏡高懸”的匾額,大堂最裡頭,有一案台屏風,經過屏風後的小門,就能進後院了。
進了後院,到了二堂,往左一拐到了主簿衙,有幾間書房就是推司們平日裡辦公的地方。
楚昭雲走到最儘頭,看見房門開著,往裡探了探頭,見徐推官正在裡頭忙著,清了清嗓子輕聲喚道:“徐推官,我是楚昭雲。”
正忙著的徐推官抬眼一看,應了一聲又低下了頭。
知曉他在忙,楚昭雲也
不敢貿然打擾,便坐在一側等他。
誰知這一坐竟坐了快一個時辰。
且她仔細觀察過,起初徐推官是真的在忙,等忙過了一陣就開始沒事找事了。
楚昭雲立刻頓悟,這是故意晾著她。她初來乍到,頂頭上級想給她一個下馬威也能理解。
越是這個時候,她越得沉住氣。
隻是她一沉得住氣了,就有人坐不住了。
推官徐義放下手裡的筆,看向楚昭雲,問道:“楚推司有事?”
楚昭雲不管徐義究竟是什麼意思,她隻管做好自己該做的事,說道:“徐推官,我這幾日是跟著皇城司去辦案了,特來跟您彙報案件結果,因著不是尋常找到衙門的案子,所以這驗狀寫不寫還得您拿個主意。”
“哦我知道,周推司給我說過了,案子結了?”徐義忽然有些手足無措。
上次聽了鄒推司的舉薦,就知道楚昭雲有大才能,潛意識就覺得越是有才之人越難管,怕她是個恃才而傲的人,這才想著給她些下馬威好叫她安分些。
聽見楚昭雲不卑不亢有禮有節的話,他才知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徐義有些心虛地為自己找補:“我方才忙著忙著忘了你在這了,對不住了。”
楚昭雲也鬆了口氣,徐義能說出這話來,足以看出他不可能是第二個袁扒皮。
隨後她便把這幾日國子學的案子緩緩道了出來,也怨不得徐義瞪大了雙眼,無論是誰聽到是未曾涉世的學子
鬨出了這場荒唐的案子都會震驚。
“徐推司,這驗狀寫還是不寫,卷宗可要整理?”
徐義沉思了片刻,他在汴京府衙混了快十年了,自然是比楚昭雲更通內裡的人情世故,搖了搖頭解釋著:“先不必寫,皇城司若真是把人送來衙門了,那時再寫。”
“好,還有一事需麻煩您,之前有一樁菜市口斬首的卷宗似乎是收錄到您這來了,我想重新看看。”
徐義下意識回道:“菜市口斬首的卷宗怎麼會收到我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