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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楚昭雲清晨推開門,一腳踏進了厚厚的積雪中。
果然如她所想,昨夜整整一夜的大雪已經將汴京城染成了白色。
不由想到了昨晚和段景曜的對話,隻是轉念一想,她又將昨夜的話都拋到了腦後。關於縱火案一事,她已竭儘所能,剩下的就看段景曜的了。關於高騫的事,目前也沒有法子。
多思無益,隻會讓她更心焦,不如不想。
踏著雪,楚昭雲去衙門站了站,又去了義莊。
離著義莊還有幾十步,楚昭雲就看見了江望月,而江望月抬眼也看見了楚昭雲。
“楚推司!”
“你跑什麼啊,小心滑倒了。”楚昭雲見江望月跑了起來,怕他有什麼急事,自己也加快了速度,等到了他跟前,楚昭雲才問:“可是有什麼棘手的事?”
“也不算……就是我驗不明白,想去衙門找你來著。”
楚昭雲鬆了口氣,說道:“若是沒有十萬火急,但你麵上擺著十萬火急,這可是乾咱們這一行的大忌。不管是叫死者家屬瞧見了,還是叫凶手瞧見了,都不妙。”
江望月受教地點了點頭,解釋道:“昨夜有人來報官,說是家中剛生下來三天的孩子不見了,那孩子的奶娘也死在了臥房裡。”
“你沒驗出來?”
“沒……就是那戶人家在城外,家裡以耕地為生,不算富貴,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去一趟……”江望月越說越心虛,楚昭雲現在接管的轄區都是汴京城裡大富大貴之地界,如今一家農戶人家的案子,不知道她還願意不願意去。
楚昭雲一愣,她沒想到江望月是這樣想她的,兩人共事時她對江望月也算是掏心掏肺,他怎麼能覺得她是個嫌貧愛富的人?
起初她有些不解,可隨後看到江望月臉上小心翼翼的表情,她就釋然了。
不是她的錯,也不是江望月的錯,隻是兩人之間的身份發生了變化,不再是同級同僚,而是上下級都是關係,所以他定是想著小心翼翼總是沒錯的。
楚昭雲神色未變,認真說道:“不管是農戶還是侯門,都是案子,這是我的差事,談何願意不願意?”
“好,那我領你去,路上有些遠,我去租馬車。”江望月鬆了一口氣,即因為她願意去,也因為她沒有因為自己的試探而生氣。
“積雪未化,著天氣恐怕租不到馬車,自己騎馬也不便,還是走著去吧。”
江望月拍了拍腦袋,他怎麼把這一茬給忘了,“我們快些走,差不多一個多時辰能到,晚了怕那戶人家又生了什麼變故。”
“事不宜遲,走。”
以往熱鬨繁華的汴京城街道,也因著大雪的緣故變得安靜了起來。
隻不過路上被踩得深一腳淺一腳的印子說明這座城並非無人罷了。
兩人走了一又半個時辰,才走到了那農戶家門口。
楚昭雲隻覺得自己的下半身凍得又麻又癢,臉上和手上卻又燙得很。
兩人才站定,院子裡就傳來了狗吠聲:“汪!汪汪!”
“是這家嗎?”
“是這家。”江望月說著話,叩響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