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答應著把痰盂放好。
趙雪櫻緩了過來,重新梳妝打扮,而後到清輝院請安。
清輝院的正屋外站了許多婆子丫鬟,還有祁淵的侍從長風和長平。
祁淵也在。
趙雪櫻心突突直跳,腳步加快走了進去。
祁淵和楚珮容坐在上首的榻上,祁淵正抱著莊宜在說什麼,底下坐著的陸芷沅和向菱正含笑聽著。
他們看到趙雪櫻進來,停下了說話聲,屋中陷入一瞬間的安靜。
趙雪櫻雖是看到祁淵激動,但她也意識到自己來晚了,薄麵漲紅地向祁淵和楚珮容行禮請安。
祁淵放下莊宜,莊宜乖巧地隨絲雨往後邊去。
昨日趙雪櫻向楚珮容奉茶請安,是行妾室進門之禮,今日正式見府中諸人,所以趙雪櫻需向主君和主母奉茶。
徐娘子端來茶,趙雪櫻恭敬地把茶敬給祁淵和楚珮容,祁淵接過茶,隨手放在矮幾上,楚珮容抿一口,賞了她一隻玉鐲,又向她介紹了陸芷沅和向菱。
趙雪櫻向她們微微躬身,正要往陸芷沅身邊坐下時,祁淵突然說道:“華側妃的位份在你之上,你理該向華側妃敬茶。”
趙雪櫻呆住了,不可置信地望著祁淵。
華側妃雖是側妃,但也是妾室,要她向一個妾室敬茶?
陸芷沅也看了祁淵一眼。
祁淵都沒看趙雪櫻一眼,隻彈了彈膝蓋上煙墨金線祥雲紋的錦袍下擺,“你若不想敬也可以,那便回去,本王自會去稟報父皇母後。”
回去?她千辛萬苦才走到今日,怎能回去?
趙雪櫻咬了咬牙,接過徐娘子遞來的茶,奉給陸芷沅。
陸芷沅接過抿了一口,從身後的茗玉手中拿過一隻攢珠珠花發簪,遞給趙雪櫻,含笑道:“聽聞趙良娣也喜歡珍珠,妾身那裡多的是,日後趙良娣若是有需要,可以問妾身要。”
趙雪櫻處處模仿她的裝扮,企圖引起祁淵的注意,在外頭她自然不好說什麼,如今到了府中,她便可提點一下。
祁淵聞言,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
趙雪櫻微紅的臉變成紫漲,她怎聽不出陸芷沅的言下之意。
她的小心思被戳破於人前,隻覺得難堪至極,不知如何回應。
所幸的是,楚珮容替她解圍了,“好了,有什麼話日後再說吧,今日是莊宜第一次進書院的日子,可不好遲到。”
莊宜一直躲在後麵偷聽,聽到楚珮容這般說,她就出來了,“爹爹,阿娘,小娘,快些送我去書院。”
祁淵抱起她,“今日這般興奮,來日若被張夫子責罰了,可不許哭鼻子。”
“我不哭。小娘說了,她當年也被先生責罰過,小娘都不哭鼻子,我也不哭鼻子。”莊宜道。
祁淵抱著她往外走,楚珮容讓趙雪櫻和向菱回去歇息,就和陸芷沅一同出去了。
趙雪櫻聽到祁淵的聲音說道:“你小娘告訴你的?她八成是哄你的,她最愛哭鼻子了。”
陸芷沅的聲音遠遠傳來:“彆聽你爹爹胡說。”
趙雪櫻怔怔地站在原地許久,望著祁淵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一顆心直直地往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