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漾確實沒想到一碗麵還要付出代價才能吃到，早知道就在小堂屋了。
他就知道那遭老頭子沒安什麼好心。
還美其名曰，讓江漾能快速融入這個小山村的氛圍。
他還需要融入嗎？！
利群不都替他說話了！？
年豬還在分，晚些時候餘書言會幫拿過來，江漾就和餘幼安回來了。
主要是江漾怕自己繼續留在那裡，那老小子還會有損招！
農村套路太深，想回城市了
不對，倒反天罡了！？
回去的路上，江漾已經看見了乖乖用小手捂著自己臉蛋不看自己的嫌棄樣子，這小奶團，不知道人間疾苦。
等你上幼兒園，給你報十個培訓班！
不過好在就算小奶團怎麼嫌棄，餘幼安都還是抱著她跟在江漾的身邊，並且眼神時不時的就會打量一下江漾的臉。
“對不起喔，我不知道大爹會讓你按年豬的”
餘幼安終於小聲的開口，然後又小心翼翼的補了一句“大爹騙你喔，我和阿媽沒有按過年豬的。”
江漾撇了這個呆瓜一眼，然後淡淡道“看的出來。”
開玩笑，你要是能按年豬，一拳給丁凡，他能爬起來江漾甚至可以讓他喊自己爹。
“不過。”江漾停下了腳步，餘幼安也停下了腳步，清澈透亮的眸子不解的看著江漾。
江漾露出些笑意“可是剛才你不是笑的很開心？”
“唔”
“嗯？”江漾看著她，看著乖乖捂著自己的小鼻子，也看著餘幼安的清澈眸子。
“因為，因為，因為。”
不敢說因為真的有點好笑的憨包呆瓜隻能一直結巴的因為，江漾白了她一眼，然後繼續往小堂屋的方向走去。
看著江漾的背影，餘幼安抿了抿嘴唇，嘴角還是出現了一點點掩藏不住的笑意。
因為還有一個原因。
江漾在場上幫忙的時候，餘幼安的大娘和餘幼安說。
好像看到了最開始餘幼安的阿爸第一次按豬的樣子，也是餘書言帶，也是一樣的笨拙。
但唯一不同的點就是，江漾可比餘幼安的阿爸好看了不少。
餘書言比餘幼安的阿爸大了好幾歲，所以在那個時候，其實很多事情都是餘書言帶著村上的人在做的。
這個江漾口中的糟老頭子也是這一個小山村真正的德高望重的人了。
回到小堂屋，江漾和餘幼安都能看見，這個本來就不大的小堂屋已經屋頂已經快被清空了，可見這幾個叔伯的工作能力是真的強。
餘娘就在下麵接近著看見江漾和餘幼安回來也是露出了笑容，隻是又看到江漾一身好看衣服臟兮兮的樣子，不由得溫聲對餘幼安開口。
“怎麼了？”
餘幼安囁嚅著開口“大，大爹和江漾說，按豬才能吃麵。”
“？”
聽到這話，餘娘看向江漾的時候，眼神有些愧疚。
但江漾咧著嘴“按豬挺好玩的，以後乖乖長大了，我也帶她來試一下！”
這一番話直接把本來有些愧疚的餘娘搞茫然了，她急忙開口“那不行的，乖乖小的時候也想試，被嚇哭了的！”
“哦？”江漾挑眉，本來邊上還認真聽著對話的餘幼安一下子就被開大突臉了，臉上立馬就開始紅溫。
江漾看了一眼餘幼安，然後對餘娘笑嘻嘻的“阿姨，大爹說我按豬認真，待會會拿多點肉給我們吃呢。”
“這樣啊。”餘娘也笑了，她看著江漾身上臟兮兮的，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像幫餘幼安拍灰塵一樣幫江漾拍拍，但手到一半還是停了下來，她看著江漾，溫聲道“你睡覺的倉房還沒有拆瓦片，我剛想去收拾來著，趁現在去把衣服換了吧，臟了的。”
江漾點點頭，隻是回去之前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原來還有人被年豬嚇哭的，膽小菇啊，膽小菇。”
餘幼安一下子更加不吭聲了，一張臉紅像小火坑裡的炭火。
等江漾進去後，她才抬頭，清澈眸子滿是羞澀，結結巴巴和餘娘說。
“阿，阿媽！你怎麼，怎麼亂說喔！”
餘娘今天是真的很開心，所以她隻是揉餘幼安的腦袋“好了好了，阿媽的錯，我隻是看到小乖乖穿著你衣服的樣子，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你的樣子。”
餘幼安懷裡抱著的乖乖轉移到了餘娘的懷裡，她剛開始是懵懵的望著餘娘的眼睛，似乎是被江漾身上的味道熏懵了。
等到重新連接成功後才咯咯的笑了一下，看起來有些害羞的趴在餘娘的身上撒嬌。
餘娘抱著乖乖望著屋頂上工作的幾個人，好像還有些不相信，她溫聲道“時間真有點快，真有點不現實呢。”
“阿媽，怎麼了喔？”餘幼安有些不懂餘娘說的話。
餘娘眼裡愈漸柔和，可還是開口道“沒事，阿媽隻是有點想念以前了。”
她伸手摸摸餘幼安的頭發“今天下午要去看阿爸？”
餘幼安點點頭，臉上有些想念的表情，小聲開口“要看喔，不然，不然阿爸就不記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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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你阿爸怎麼不會記得你？”餘娘露出了無奈的神情，但還是溫和道“記得也看看你的阿爺和阿奶，阿媽要幫忙，就不去了。”
“認得啦！”餘幼安憨憨的笑，她看向小山村外麵，樹林的那一邊有一座挺高的山。
那裡也有她的家人。
接下來的時間，江漾換了一身衣服出來以後望著這一個小堂屋，也漸漸的加入幫忙的行列。
他有些閒不下來，也不知道為什麼。
小堂屋的翻修並不麻煩，江漾隻是打打下手，幫忙遞一下材料就行。
所以大多數的時間，江漾都是坐在梯子上，望著遠方的山林發呆。
發呆中午接到的電話，他才說了陳明老爺子好久沒有聯係自己了，於是中午就接到了。
江新蕾去杭城看任羨之演唱會然後在自己這邊過夜的事情他聽江新蕾說了，也說給那個倔老頭了。
並且江新蕾還說了想要江漾帶著乖乖回京都過年的事情，但也說被江漾無情拒絕的事情。
所以陳明的電話其實很簡單，詢問江漾要在哪裡過年，然後江漾現在在哪，是不是還在杭城。
江漾覺得陳明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經不在杭城了，但他沒有明說，隻是試探的問一下。
所以江漾也很坦蕩的回答了，在滇省。
一個滇省好像回答了一切，陳明沉默了好幾秒，似乎知道了江漾的決心，但他最後還是想江漾即使除夕不回京都。
那除夕過後，年初五的時候還是要回來，哪怕隻是出現一下都好。
年初五，江漾眼眸垂下，那老頭的生日。
乖乖該不該喊他爺爺呢，江漾其實一直都在想，江淮心裡到底有沒有承認乖乖是他的孫女。
可是想到這，江漾隻有一些自嘲的笑，因為在自己看來，他沒有。
風徐徐的吹過，從江漾的臉上掠過，帶來絲絲冷冽，天氣預報上說，這裡真的要下雪了。
但江漾還是不相信這個比天氣預報，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的地方，他的內心更能平靜下來。
“娃子！”屋簷上，糟老頭子的聲音打破了江漾思考的心緒，他有些不想理這個忽悠自己去按豬的老頭，但耐不住這老頭又耐力，所以最終江漾還是開口了。
“乾啥，村長。”
“呐，還生氣呢？”餘書言也在中午加入了翻修的行列，他此刻就坐在屋頂邊邊，在江漾側邊而已“大爹都不叫了？”
“一根？”江漾歎著氣開口。
“一根。”餘書言點頭表示讚同。
江漾有些沒辦法，直接從口袋裡麵拿出了最新開的利群，從富二代那裡摳來的兩條利群真沒幾包了
江漾從裡麵抽出了幾根，然後往自己的右後方抬手，他甚至沒有回頭“給，還有叔伯們也休息一下吧。”
“還是你小子會來事，大爹喜歡你！”餘書言接過，吆喝了一聲，然後屋頂上的幾個人都分到了一根，他們全都笑的很淳樸。
畢竟江漾這個小子從昨天到現在，這個好抽的群是真沒少發，他們拿到的那一包都沒怎麼舍得抽呢！
“火，火，大爹剛在下麵抽水煙，忘了拿上來了。”餘書言拍拍屋簷的木頭，江漾又從口袋拿出打火機伸了過去。
聽到餘書言舒爽的呼氣，江漾才終於回頭，仰頭看著這一個在陰天下爽的發瘟的老頭，笑了“村長，我記得你早上還在大娘那裡說，戒煙了？”
“說了喊大爹，你這孩子。”餘書言白了江漾一眼“這玩意還能戒啊？我都這算數了，就好這一口，你這勁小，往後多孝敬孝敬大爹，大爹就抽這個了，方便。”
糟老頭子，想的倒美。
江漾撇撇嘴“你不騙我按豬我就給你買了，可惜。”
“嘿。”餘書言還是樂呼呼的，他挪了一下位置，來到江漾頭上，小聲道“你這娃子，我都說了，讓你快速融入村子啊，乖乖家那麼些年了都沒個男人，今年你這不是在告訴所有人，你就是她們家的男人？”
說完後，這老頭又吸了一口，沉醉道“城市的好煙就是舒服，我也算與城市接軌了不是？小山村的野老頭和大城市接軌了。”
“是，接軌了。”江漾對這老頭沒有辦法，他將目光收回來，放回小堂屋外麵的小空地。
剛學會走路的乖乖今天還算活躍，在餘娘的看管下走走停停，時不時的蹲下身子想要撿些什麼，但又被餘娘阻止。
這個小家夥適應能力一直都很好，這才兩天就融入小山村的生活了，每天樂嗬嗬的，沒有一點的煩惱。
想到這些，江漾也有些笑意，他留在這裡的目的不就是為了乖乖樂嗬嗬的嘛。
小堂屋家具都沒有幾個，能遮蓋的都遮蓋好了，壓根就沒有需要搬出去的，所以餘娘也有了一些的空閒時間。
至於餘幼安，江漾記得她是去山下的鄉集了。
不過剛想到那個呆瓜，江漾的目光裡，遠處的小路上就出現了那一個穿著大襖的身影，她的腳步有些輕快，一步步的往小堂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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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走近了，看見江漾好像和自己的大爹正注視著自己，她又低著頭走路了。
“這丫頭啊，什麼都好，好看，聰明，但就是怕生，害羞，不過這也不算缺點，反而是很好的優點，娃子，你有福了。”餘書言講的頭頭是道，江漾附和著點頭。
“對對對，我有福了，我好開心。”
“開心就行，以後記得多帶乖乖回來，多帶點這個什麼，什麼利群就行。”餘書言又開口。
江漾扯唇露出一個假笑，然後立馬恢複平靜。
餘幼安手裡提著一個黑色的袋子，像是裝著些什麼，她回到空地和餘娘說了幾句話，然後蹲下身子抱了抱自顧自玩耍的乖乖。
而後，餘幼安進了小堂屋，在小堂屋現在的露天大廳找著什麼，最終找到一個竹子編製的籃子。
餘幼安往頭頂看了一下，和幾個看的見的叔伯打了招呼，聲音脆脆的，聽著很讓人舒服。
在不認識餘幼安之前，江漾是不會相信有的人光是說話就能讓人感到很舒服的。
直到餘幼安的出現，雖然話少，雖然結巴，雖然呆瓜。
嗯
“娃子，你想什麼呢，不跟上？”餘書言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江漾有些無奈。
“我跟上什麼啊？”
“乖乖啊，她要走遠了已經。”餘書言指了指提著籃子把黑色袋子也放在裡麵的餘幼安和餘娘打了聲招呼，然後又一個人走向村外的小路。
“她去哪？”江漾看著餘幼安的背影漸漸的在遠去，也有些好奇這個呆瓜今天中午特地下去買了什麼，然後現在又出去哪。
“春生，乖乖的阿爸，今天生日呢，乖乖去看看她阿爸，你這是不是也得跟上去看看？”餘書言笑道，隨後又補了一句。
“去吧去吧，這沒你什麼事，我們都快收尾了，等你和乖乖回來啊，我們也完工了。”
聽到餘書言的話，江漾的目光再一次放到要走到小路上的餘幼安，終於是動了坐在梯子上的身體。
一步往下，江漾跳了下來，然後走到餘娘和乖乖的身邊，開口道“阿姨，我出去走走。”
餘娘有些驚訝，但還是點頭“去吧，乖乖，小乖乖我看著就好了，我現在沒事做的。”
“好。”江漾點點頭，看著餘幼安的要遠去的背影，邁出了步子。
村外的小路一直往山上而去，餘幼安在前，江漾在後。
餘幼安大概也沒有想到江漾會跟著她一起來，所以她最開始的小表情也是很驚訝。
一路往上，一條被日漸踩出來的山路並不是那麼的好走。
過往山風吹拂，也算是唯一的慰藉了。
江漾沒有想到的是，餘幼安的阿爸和她的阿爺還有阿奶都是在一起的。
在小山村外一座高山半山腰上，可以遙遙俯瞰小山村模樣的地方，三個滿是荒草的小土包錯落有致的在那裡。
這裡，就是餘幼安的阿爸還有阿爺阿奶都在的地方。
是啊，這裡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墓碑呢。
江漾看著餘幼安把一直提著的竹籃子放在邊上還算寬敞的草地上，然後不吭聲的上去伸手清理第一個土堆的荒草。
江漾看著餘幼安的樣子，又看看她那雙手，最後也沒有出聲，隻是默默的上去和她一起清理。
餘幼安看見江漾過來幫忙，她有些囁嚅的讓江漾不用幫忙，但江漾隻是看了她一眼。
餘幼安便沒有再敢出聲……
已經持續了一天的陰天好像逐漸逐漸的出現了一些太陽光，就落在餘幼安和江漾的這一片山腰附近。
總算是有了些許的暖意。
三個土包的位置並不遠，清理的時間也不需要很久。
隻是把上麵的荒草清理乾淨就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土包的模樣了。
江漾站在最開始上來的一小塊平地，眼神掃過自己剛才幫忙參與清理的三個小土包，然後看了看自己有些泥土痕跡的手掌，眼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給～”
餘幼安從籃子裡麵拿出自己的熱水壺，小小聲的開口“口渴的話，可以喝，也可以，可以洗手。”
這個熱水壺昨天江漾已經見過了，並且也喝過。
所以這一次他隻是看了一眼“你喝吧，我不渴。”
“那，那洗手？”餘幼安小心的看了一眼江漾的手。
“不用。”江漾看了她一眼“你要是覺得我在這裡會影響到你，那我去下麵等你。”
“不，不用啊，不，不影響的！”餘幼安慌忙解釋。
江漾垂眸看了幾眼餘幼安慌慌張張的憨包表情，然後轉過身，就地坐下，看著半山腰下的風景“你當我不存在就行了，我隻是想來吹吹風。”
這個半山腰往下看，小山村遠遠的全貌是可以看見的，雖然模糊。
“喔…”餘幼安應了一句。
而後，她小心的倒出溫水在杯蓋上喝，一直重複的倒了兩次。
之後，在江漾看風景時間裡麵，餘幼安從竹籃子裡麵拿出從鄉集下麵買的水果還有糖果以及香和蠟燭都一一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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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三個小土堆前麵都已經有了香煙燭火，卻隻有最下麵的那一個放著餘幼安帶來所有貢品。
江漾可以聽到餘幼安綿軟的嗓音和她的阿爺還有阿奶打招呼，並且邀請他們到她阿爸的家一起玩。
江漾不禁有些笑意，他知道，今天是她阿爸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