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見顧清弦看向自己,抱拳行禮道:“在下懷慶府童謙山。”顧清弦見此人衣著樸素乾淨,心下頗有好感,也抱拳道:“成都府顧清弦。”
童謙山問道:“我見公子佇立多時,可是在等重要的人?”
顧清弦道:“等一個朋友,約好了一同出遊卻久久不至,因此心焦。”童謙山笑道:“稍安勿躁,女孩子家梳妝打扮,自是要多花些時間。”
顧清弦見他年紀比自己大上幾歲,稱呼道:“兄台說的是。”心中卻想:“他怎知我等的是女子。”
到了辰時,一輛馬車從道上緩緩駛來,車前坐著那人身著白衣,頭戴鬥笠遮住半邊麵容,顧清弦一見之下,不禁歡喜。
“既見複關,載笑載言。古人之言果然非虛。”童謙山在一旁說道。
顧清弦被他調侃得臉色微紅,說道:“童大哥莫拿我說笑。”
林玥彤的馬車漸漸駛近,顧清弦迎上前,林玥彤低聲道:“快上車。”
顧清弦坐上車,想要向童謙山作彆行禮,向蘭行亭看時,卻一個人影也不見。顧清弦心中凜然,此人來去迅疾,看來身懷不俗武藝,既不知其來意,還是小心為上。當下不再停留,和林玥彤一同駕車向西而去。
兩人駕車徐行,一路有說有笑,頗為融洽。
這一日行了百餘裡路,到了傍晚,馬車停在山間休息。顧清弦道:“此近少有旅店,我看前方有幾處房屋,不若前去借宿一晚,明日再行。”
林玥彤點頭讚成,兩人下車將馬拴好,徒步走上前,隻見不遠處一座灰白牌樓,上掛銀匾,書寫著“銀月觀”三個大字。
林玥彤略作思索道:“我記得銀月觀也曾是武林一脈,當年勢力不小,可惜後來多名高手為仇敵所殺,使得銀月觀實力大減,隻得退出江湖。”
顧清弦奇道:“沒想到林姑娘年紀輕輕,知道的倒是不少。”
林玥彤道:“是符叔叔講給我的,小的時候我若是無聊了,符叔叔便會把江湖上有趣的故事講給我聽,後來故事說完了,他又給我講武林中的各門各派,他當真什麼都知道。”
顧清弦道:“那些故事定然精彩,你下次可以講給我聽嗎?”
林玥彤笑道:“當然!”
兩人正說著,那道觀忽然打開,一個年輕婦人走出門來。
那少婦身著雪花襖,外罩翠青比甲,手中握著一把鐵劍,見到不遠處站著兩個陌生人,那少婦頓時警惕起來。
兩人緩步上前,林玥彤率先開口道:“這位姐姐,我們著急趕路錯了方向,如今天色將晚,不知能否借兩間屋子歇腳,我們明日一早便走。”
那少婦看清顧清弦二人年少,心中防備稍減,四下觀望並無他人,這才收起手中劍,將二人邀進屋內。
顧清弦見這婦人拿劍姿勢並不熟練,可知她平日裡很少練武,當下對林玥彤點點頭,兩人一同走進銀月觀。
銀月觀從外看來不過一處小閣,一進到觀內才發現另有天地。過了山門,穿過兩座石橋,依次見到靈宮殿、玉皇殿、重陽殿,往後更大,還有真武殿、文昌殿等。不過各神殿空有其名,掛著金匾,殿內卻並無一尊塑像。
顧清弦見四處蕭索空寂,走了許久也未見到有其他弟子,想來銀月觀這些年來發展並不樂觀,恐怕早已到了名存實亡的地步。
那少婦先領著顧清弦二人到齋堂坐下,說道:“看你們路途勞累,這附近也無食肆,想來必定餓了,我去做幾份點心給你們充饑。”
顧清弦二人感激不儘,忙道了謝。
那少婦正往後廚走去,忽然衣角被拉住,隻聽一個稚嫩的聲音道:“媽媽,我要玩捉迷藏。”
一個小女孩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看上去五六歲年紀,拉著那少婦不肯放手。
那少婦道:“玉兒乖,媽媽要先招待客人,等會兒再陪你玩哦。”
林玥彤見這小女孩身著縷金挑線紗裙,生得十分可愛,當下道:“小妹妹快來,我陪你玩。”
那小女孩也不怕生,一雙大眼睛看向林玥彤。
林玥彤向她招招手,那小女孩便邁著小步跑過來,走到近前打量一番,開心喊道:“我要和仙女姐姐玩!我和仙女姐姐玩!”林玥彤朝顧清弦眨眨眼,高興道:“她叫我仙女姐姐。”
那少婦見狀,也是微微一笑,轉身向後廚去了。
林玥彤抱起那小女孩坐在身旁,問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那小女孩道:“我叫趙玉兒,媽媽叫我玉兒,姐姐你也叫我玉兒吧。”
林玥彤道:“好啊,玉兒要玩什麼,哥哥姐姐陪你玩。”
那女孩用小手蒙住雙眼:“我們玩捉迷藏,你們躲起來,我去找你們。”
顧清弦兩人見這小女孩可愛,都配合她玩了起來。不過畢竟是在彆人家中,倒也不好亂闖,二人輕輕走到旁邊三星殿一盞屏風後。隻聽趙玉兒說道:“三、二、一,快藏好,我來找你們了。”
顧清弦與林玥彤躲在屏風後,不禁相視一笑,他們已經多年沒有玩過這種遊戲了。
過了一炷香時間,小玉仍然沒有找過來,正在顧清弦二人打算從屏風後走出時,一道洪亮的聲音忽然從山門外傳來:“師妹,門外的馬車是誰的?”。
顧清弦大驚,這聲音中氣十足,說話那人內力修為決計不在邵峰之下,偏偏自己還覺得十分熟悉,隻是一時忘了在哪裡聽到過,此人又如何會出現在銀月觀中。
“銀月觀……”顧清弦嘀咕著,忽然想起金刀門門主任春亮綽號“金月刀”,其妻呂蘭初號稱“銀月刀”。想到此,顧清弦不禁道一聲:“糟糕!”
林玥彤正待詢問,隻見屏風外人影一閃,指著顧清弦二人道:“嘿嘿,抓到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