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駕到!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就是完全不清楚啊。”依凡為此已經反思了數日,但每每想到那日離開‘源鑫中學’時兩人還聊了一路,就猜不透能有什麼原因令馮麗娜對她如此冷淡。
“你這參加那個‘新龍社’也有些日子了,沒聽你念叨念叨,都有什麼新鮮事啊,我們也幫你分析分析到底怎麼得罪她了。”陳瑜提議道。
依凡確實一直想和她們說說到了‘新龍社’後的一些遭遇,隻是午休時間本就短暫,有時候看她們聊著彆的正儘興,也就沒有主動提起這個話題,今天陳瑜這麼一問,依凡便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細細的描述了一遍。
“怪不得呢,原來馮麗娜是為了這個緣故才非要加入‘新龍社’。不過,你這都陪著她去了,她還這麼大怨氣做什麼?”陳曉青歪著個腦袋,很是不解。
“說不定原因就出在這位陳師兄身上呢?”陳瑜若有所思道。
“陳師兄?我都跟麗娜說得很清楚了,我沒有喜歡陳師兄啊!”依凡有些激動。
“不需要你喜歡他,光是看他為了你出頭,就夠麗娜不痛快的了。”陳瑜篤定道。
“為我出頭?”林依凡感覺腦子已經不夠用了,自己描述的哪一部分顯示陳師兄為自己出過頭嗎?她茫然看向陳曉青。
“你彆看我,我也沒聽明白,陳瑜說話總是這樣,一點都不遷就一下咱們的智商。”曉青抱怨道。
“你看你說集會那天的事情,人家點名要你上場,結果是誰幫你解圍的,是麗娜心心念念的陳師兄啊!看吧,這麼想是不是就想通了?”陳瑜擺出一副事情一目了然的樣子,倒越發顯出依凡和曉青智商不足的事實。
“可陳師兄說的也就是一句實話嘛,是為我解圍,不也是為麗娜解圍嗎?畢竟我們兩個是一起在‘新風社’受的傷啊。”
“麗娜心思深重,你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衡量她。”陳瑜在行政部日日同麗娜相處,自然看得透些。
“我覺得她其實挺直接的一個人,你看她高興不高興都掛在臉上,說話也總是不過腦子,雖然她的行為舉止有些我確實無法認同,但要說到她心思深重,我倒覺得她沒什麼心眼兒……”依凡隻要想到麗娜將自己內心的感受毫無保留地向自己傾訴,就無法把她和‘心思深重’這四個字聯想在一起。
“人家高興不高興都掛在臉上那是因為不把你當回事,我就沒見過她把臉色掛給劉經理和靜姐看,人家是區分對待,你彆被表象欺騙了。她跟你說的那些話有什麼要緊的,即使你說出去了,她也沒有什麼損失啊。你要是幫她宣揚一下她對陳師兄的愛慕之情,她說不定還要感激你呢。她的心思可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真彆和她走得太近了,你要相信一位專業的hr做出的判斷,好嗎?”陳瑜又禁不住語重心長起來。
“哎呦,你們這一大串的說的什麼啊,反正她就是個關係戶,跟咱們也沒多大關係,既然你答應成人之美,就給她點幾把火,讓她趕快投入那個陳師兄的懷抱就是了,到時候你直接離開那個社,不就好了。”陳曉青的思維方式依舊簡單粗暴。
“提到離開‘新龍社’,我這幾日倒是有些猶豫了。這次集會上,我聽林師兄說的那番話觸動還是挺大的,還記得前幾天曉青在群裡分享的那個校園暴力事件嗎?那個孩子才上初中,被那麼多人天天欺負,以至得了抑鬱症自殺,這樣的事情,每隔一段時間就能看到推送信息,她們這麼弱小、無助,如果‘新龍社’真的有消除校園暴力的初衷,我覺得我應該支持一下。那天之後我又問過林師兄,他說在社團成立的最初幾年,附近幾所高中的校園暴力事件都大幅減少,有很多受欺負的孩子也選擇入社,學習一些防身術保護自己。而且在社團經常舉辦的活動中,一些實施暴力的學員和一些被暴力的孩子慢慢建立了友誼,當時的氛圍確實是不錯的。不過講到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導致‘新龍社’停滯不前,他卻諱莫如深。不管怎樣,‘新龍社’曾經做的事情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我覺得這就是緣分吧。”
“既然覺得有意義就去做吧,公司目前效益不好了,一會裁員,一會裁事業部的,弄得人心惶惶,如果業餘時間裡咱們再不找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做做,那確實枉費了這大好青春。”陳瑜溫和的笑了笑,拍了拍依凡的手。
“對啊,我覺得參加這個社團不僅有意義,關鍵是能見到帥哥啊,你也該找個男朋友了吧,你看人家馮麗娜多麼目標明確啊,人家去可不是為了什麼有意義沒意義的,人家是為了桃花運去的,你也學學人家。”陳曉青一邊說著,聲音也逐漸高了,陳瑜馬上掃視了一下四周警告道“行了,還有沒走的人呢,小點聲音。”
看了看表,快到下午上班的時間了,陳瑜招呼兩人起身收拾東西,忽然一拍腦門“哎呀,最重要的忘記透露了。”說完又緊張兮兮地看向四周,壓低了聲音說“第一事業部兵貴神速啊,上午這投票結果剛出來,沒過一個小時,人家萬總就找到救兵了,聽說是遠達集團派了一位年輕有為的副總常駐咱們公司指導工作,雙方會有一些具體的合作,這樣一來第一事業部的危局算是解了。”
“我的天啊,真是太好了,這一上午七樓都特彆不正常,一邊是高談闊論、喜笑顏開的,另一邊是胡言亂語,愁雲滿麵的,我這膽戰心驚的,生怕出什麼錯。”陳曉青大大鬆了口氣。
“你這邊對口的是第二事業部的業務,有什麼好緊張的,你要是對口第一事業部才應該緊張吧。”陳瑜笑道。
“對口第一事業部業務的幾個姐姐跟我就隔著一層隔板,看她們被業務員們呼來喝去的,我也跟著緊張啊。”
“行了,下午就會好的,萬總那邊找到了靠山,一定最先跟他們事業部的人說,這會兒啊應該都知道消息了。”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裡,七樓的動靜確實不小,確切的說,應該是第一事業部的動靜確實不小。從一樓到七樓,眾人將遠達集團派來一位副總的消息傳了個遍。要說起遠達集團,可是澳林公司所屬的天時集團比都沒法比的,光是海外市場開發這一項就在國內遙遙領先,更不用說集團內部人才濟濟,多是具有留學背景的高材生。萬總能搬來這麼一位救兵,可謂是絕地反擊,頓時將王總置於尷尬的境地。縱使職能部室的投票環節第二事業部占足了優勢,但若論業績和未來發展潛力,第二事業部在集團眼中可占不得半點優勢。
劉敬安為讓毛總在迎接遠達集團副總的事兒上少操心可下了不小的功夫,將行政部眾人忙得團團轉不說,還為此特意在第一事業部內打造了三間舒適的辦公室,專供遠大集團一位副總,一位市場總監和一位總助使用。
繁重的準備工作時常讓陳瑜叫苦不迭,而馮麗娜仍舊是眾人皆忙她獨閒的狀態,叫靜姐等人看了便氣不打一處來,可又礙著她的背景說不出什麼話來。
正因行政部眾人對馮麗娜的態度,其他部門的員工自然清楚了她強有力的背景,漸漸地,她便成了許多人刻意討好的對象,也因此氣焰越發囂張,一月不到,‘新人新氣象’的群便就此作廢了。陳瑜對此的分析是,馮麗娜入職的適應期已經過去了,尋到了誌同道合的人,便快速投身到新的團體中,她們這個‘新人新氣象’的團體對她不再具有利用價值了。而這個新團體則是由前台王璐,財務部王萌萌,加上馮麗娜組成的自戀三人組,三人都是憑關係入司,在各自的崗位都深得領導的歡心,又都自視甚高,這般氣味相投也算十分難得。
在這段漸行漸遠的關係中,最受傷的還是林依凡,她從不習慣離彆和疏遠,更何況還是不清楚緣由的疏遠。縱使她和馮麗娜還算不上朋友,但至少認識的這段時日都是坦誠相待的,她不懂,她們何至於要以這種冷戰的形式來結束這段並不緊密的關係。
可就在她為此苦惱之時,馮麗娜卻展現出了超高演技,公司裡她對依凡不理不睬,到了‘新龍社’她卻還一如往常。如果不認真計算她們之間的交談次數和時間,任誰都不會發現兩人之間已經疏遠的事實。
終有一日,兩人在‘新龍社’的場館內隨李悅師姐訓練得有些累了,並排坐在椅子上休息,依凡忍不住問道“麗娜,我以為我們上次聊得已經很清楚了,你還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嗎?”
馮麗娜直視前方,有些出神,“沒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啊!”
“你在公司裡和在這邊完全不同,我搞不懂,你在想些什麼?”
“有什麼好想不通的,咱們建了新群,你們照樣還在原先的群裡聊,什麼都瞞著我,這樣沒有誠意,我又為什麼要對你們推心置腹?”
“我承認,我們確實很少在新群裡發消息,那是因為我們還沒有足夠深入的了解。建立原先的群也差不多是我們認識半年之後的事情,我不認為這代表著什麼。我想這也不是你冷戰的原因吧?”
麗娜冷笑一聲,眼神直直逼視著依凡說道“你不是陪我來的‘新龍社’嗎?現在我不需要你陪了,你可以走嗎?”
“什麼意思?”
“你自己說的,根本不想入社,不想參加集會,恨不得立即走。現在可以了,走吧!你沒有理由留下來了,我不需要你了。”馮麗娜攤著手,一臉的滿不在乎。
一股無名之火竄上頭頂,林依凡目光銳利地掃在她的臉上,聲音堅定地說著“麗娜,不是所有人都要依照你的意願行事,你不需要我,我就要走嗎?對,我剛來的時候覺得自己無法融入這邊的環境,確實動過要走的念頭。但自從在集會上聽林師兄講了‘新龍社’的曆史,我就不想離開了,我要留下來,看看自己能為‘新龍社’做些什麼。”
“嗬,看吧,口不對心。你就是舍不得走。我早就看出來了,你享受大家的關注。你看到集會上,何師兄、李師姐、陳師兄、師父為了你的安危紛紛出馬,多大的麵子啊。”
“不要以己度人,那是你的感受,不是我的感受。我不想給他們添麻煩,更不想在任何情況下成為焦點。更何況,他們當時的發聲也不隻是為了我,還有你啊。為什麼你一定要將事情想得那麼片麵呢?”
“也為了我?彆人我不知道,陳師兄那句完全是在陳梓萱指名道姓要你出戰之後說的。”
果不其然,陳瑜分析得太對,她真的在糾結這個事情。找到了問題的症結,依凡又是欣喜又是無奈,“麗娜,這和我們上次聊過的問題有什麼本質的不同嗎?你已經知道我不喜歡他,還要確定什麼才甘心呢?”
“我不需要確定什麼,我就是覺得這樣挺好的。咱們本來也不是很親近,現在這樣有什麼問題?”
“好,你覺得沒問題就沒問題吧。”依凡賭氣道。她原以為馮麗娜對她來說無非是個剛接觸不久的新同事,沒想到,當冷戰開始後,才發覺自己對她的關心已經超過了普通同事,她不禁在心中埋怨自己,友情開始得太過草率,以至於想全身而退時,才發現自己站在原地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