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駕到!
林依凡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用力的點了兩下,“我一直想著應該和你說聲抱歉,可是你每次都調侃人,讓我沒法認真說出這句話。我最討厭彆人冤枉自己,可是我卻冤枉了你,我心裡一直很內疚,對不起。”
“行了,沒有揭穿你,就是體會到了你當時的心情。這點事情,也至於你這麼鄭重其事的道歉,忘了吧,這頁翻過去了。既然你今天這麼勇敢說出了心底的真實想法,那我確實還有一個疑問,就是前天,你非常正義凜然的說出那段話的時候,我好像聽見你說你剛來‘新龍社’的時候,也經曆過和阿忠他們一樣的心理曆程,不被理解和接納,是有這麼一句吧?”
林依凡沒想到林海一的記憶力這麼好,眼神不自覺的閃躲開,聲音越發微弱起來,“我當時……腦子有點亂,隨口亂說的。”
“對不起!”林海一快速的說出這句話,望著林依凡和其他人驚訝的表情,滿不在乎的攤著手說道“你們看著我乾什麼,我們互相道歉很奇怪嗎?”大家笑了笑,他便又接著說“我當時以為你會威脅到李悅和靖峰的關係,所以,對你有一點敵意,態度也冷淡。”
李悅也馬上跟著說“對,我也要和你說聲對不起,我當時其實不是針對你,我是對靖峰這個榆木疙瘩生氣……”
林依凡望著兩個拚命向自己解釋的人,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師兄、師姐,你們彆這樣,弄得我很不好意思,都過去了,我昨天是為了開解阿忠他們,隨口說的。”
林海一擺了擺手說“行啦,這事兒翻篇了,你是不是也該和鄭浩天說說今天的事情了。”
林依凡和鄭浩天同時一愣,對視了一眼,表情都有些意外和尷尬。
“怎麼,你們還真想熬到回家自己解決?彆介啦,等回去說,依凡一定是輕描淡寫,浩天你肯定也就不再追問了,可是心裡還是有個疙瘩在,不是嗎?我替你問她!林依凡,彆看著他,看我,對,看我!你今天和陳子昂在屋裡的時候心裡想什麼呢?”
“就想著快點收拾好桌椅,彆讓師叔挑出錯處。”
“沒有其他的了?”
“然後就隨意聊了幾句,你們也都聽到了,就這些了。”
“那你的心理活動呢?為什麼魂不守舍,為什麼手足無措?”
林海一的問題越發尖銳,林依凡的表情就越發慌亂。她沉默許久,似乎是想思考出最佳答案,卻始終不得。
“不要想,就說出最直接的感受,最真實的想法。”
“我……對他有些內疚。”
“好,繼續說。”
“我知道他喜歡我,但我不能接受他,我沒辦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對我的好。他冒風險幫我,讓我內心不安。聽了他放的歌,那些歌詞讓我發現,他心中……可能還沒有放下。所以,我很慌亂,不知如何是好。我的處境讓我沒法拒絕他的好意,因為拒絕了,他也不會離開。但我的心又備受煎熬,不知道這樣的相處會不會讓他的心更放不下。所以,我當時心裡對他是內疚的,因為無論如何,我和他都是沒有結果的,這樣接受他對我的好,對他很不公平。如果你們認為當時我有魂不守舍或者手足無措,那麼都是出於這種感受,並無其他。”
“我猜到了,應該是這個樣子。不過你今天不親口說出來,那個臉變綠的家夥是想不到這些的。那現在……就該澤城了!不如,你來說一下,林依凡這種顧慮該不該存在呢?”林海一說著,朝陳澤城一挑眉。
“海一!彆鬨了!”何靖峰感受到林海一讓陳澤城發言的用意後,投去了責備的眼神。
林海一卻滿不在乎的晃了晃腦袋,說“你們這些人啊,這個不讓說,那個不讓問的。一個個弄得諱莫如深。現在我以一個律師的經驗告訴你們,很多事情其實本來都不複雜,就是因為人們總是習慣性的避開那些可能導致衝突、分裂、不快的溝通和交流,把什麼話都藏在心裡,最後反而積累著,就有人爆發了,事情就複雜了。你以為澤城拎著一袋子藥過來,浩天的心裡會沒有疑問嗎?想想昨天受傷的人是誰就清楚了。既然都是兄弟,沒有什麼不能當麵說的,今天依凡已經把話都說清楚了,她現在對陳子昂的內疚感覺應不應該存在,就靠澤城來解答吧。”
陳澤城抬手阻止正要開口的何靖峰,帶著一絲苦笑說道“海一說的話很對,今天既然坦誠相對,我也確實有話要說。我想每個人都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平安、快樂,我也是如此,我今年確實喜歡上了一個女生,從剛剛接觸,到深入了解,我的喜歡有增無減。但是,喜歡是相互的,她在最開始已經言明自己有喜歡的人,那麼我就會尊重她的選擇。但這並不影響我希望為她付出的心,我還是如最初一樣,希望她平安、快樂。也許快樂我給不了,但至少,我在的時候要確保她平安。我未來也會遇到攜手共度一生的人,所以,她不必因為我的付出而感到內疚,這隻是我這個階段發自內心想做的事情。我會對她如朋友一般,她也隻需把我當做朋友,心安理得的接受我的幫助,不必有任何負擔。我想我說的話,依凡可以放在陳子昂的身上套用,不用內疚,如果你內疚了,他的付出反而可悲。”
林依凡凝視著陳澤城,她以前從不敢這樣盯著他看,因為怕多一點的眼神接觸會讓他想靠得更近。而今,他說了這樣一番話,好似瞬間將她從內疚、謹慎、糾結的情緒中解脫了出來。她心中既感激又感動,忍不住朝他微笑著點了點頭。
陳澤城說完拍了拍鄭浩天的背,鄭浩天也笑著拍了拍他的背,兩人心照不宣的完成了作為兄弟之間的小小儀式。
林海一伸了個懶腰,晃了晃腦袋說“我在律師事務所都沒這麼累過,那裡要打官司的人可比你們直接多了,根本不需要循循善誘,也不需要言語鋪墊,人家從來都是開門見山,口沫橫飛的。你們啊,一個個的,死要麵子活受罪。今天聊得效果不錯!等我們從‘新雨社’解脫出來的那天,還是咱們幾個人,沿用今天的形式,必須再來一次。”眾人聞言皆點頭讚同。
林依凡被鄭浩天拉著站起身來,便走到林海一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帶著些許崇拜的神色說道“師兄,原來你這麼厲害啊。我感覺大家的心一下子輕了不少。”
“傻丫頭,就你心事最重。以後有什麼想法都說出來,這裡都是自己人,沒有什麼好忍著不說的。”
林依凡笑著點了點頭,見浩天在同澤城說話,又朝林海一小聲說道“謝謝你!真的!要不是你剛才問我我真不知道要怎麼和他開口,當時我發現那個視頻一直開著,魂兒都嚇飛了。”
林海一咧嘴一笑,指著她說“知道害怕,下次記得帶上腦子,也不知道你脖子上天天頂著的是什麼,總是這麼不管不顧,傻裡傻氣的。”
見話已說開,她趁機向他道歉,“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對,跟你大聲嚷嚷,還讓你出爾反爾。“她深知林海一讓阿忠他們回‘新雨社’是在保護她。
“好啦,我看今天這次談話對你真是意義非凡啊,今天早上還支支吾吾的,現在倒好,一會道謝,一會道歉的。快走吧,你和浩天兩個人好好的就行了,回去早點休息,明天去了‘新雨社’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形呢。你們可以晚點去,就說工作太忙什麼的,在那邊兩個小時也不好熬的。”
“嗯,知道了,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