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距離看不清她長相,不過那身高和感覺,最多十四五歲,不會比柳化煙和何雉大。
白先生的嗩呐衝著她吹奏起來,並且還繞著她搖頭晃腦。
那女孩兒邁著小碎步,走近棺材,竟主動攀爬上去,進了棺材裡頭……
再接著,便是一群村民上去蓋棺!
三兩下,那口棺材就給嚴嚴實實地蓋上了。
我臉上陰晴不定,額頭上都冒出來了一顆顆汗珠子。
柳化煙輕聲說道:“這是彆人村裡的大事,事不關己,咱們走。”
她話音落下的瞬間,那三個村民的臉色都好看了不少。
瘦高村民更是催促:“趕緊的,走吧!莫要多管閒事,白先生脾氣可不好!”
柳化煙轉身,直接上了馬車。
我和何雉相視一眼,也鑽進車廂內。
駕的一聲,馬車晃晃悠悠地調轉方向,朝著我們來時的那條路走去。
本來我們一直逆流往上,如今則是回到往下的流域。
原因簡單,剛才柳化煙的意思也很明確。
我們三個人,不可能和一整個村子的人起衝突,尤其是還有個不知道來頭的白先生。
他主導了河神點女,肯定不是那麼好對付。
棺材被推進河裡,肯定會進下遊,我們隻要在下遊的某個位置等著,就能將棺材撈過來,神不知鬼不覺地救人。
不多時,我們就離開了一段距離,隔著村子已經很遠了。
此時,何雉才氣得直喘粗氣,她低聲道:“什麼河神點女,就是害人性命,好端端的人送去給淹死。”
趕車的柳化煙,沉默了片刻後,也開口說道:“師尊和我曾遇到過一些類似的事情,將活人祭祀給山神,可所謂的山神,不過是山峭精怪,村民們無知,卻很難說清楚。”
“曾經我們救過一個被村民祭祀給山神的人,等過了一段時間後發現,那個村子又用了彆人去祭祀,照樣害了一條命。”
“如果他們骨子裡頭改變不了這種思維,那麼就隻能救一時,救不了一輩子。”
“就譬如我們現在,從下遊救人,隻能讓他們這段時間不再送人枉死。”這番話說完,柳化煙的語氣都變得低落不少,神色更是無奈。
我心頭怔然,思緒也變得格外複雜。
柳化煙說得沒錯,這種習俗,已經成了多數村落,甚至是種族的本能。
天災人禍,都要求個庇佑。
漫天神佛乃至山間精怪,若非是從根源之處扼殺,那這習俗就根本改不掉。
我們也就隻能見一個,救一個而已……
至此,我也不知道再怎麼說了。
何雉也同樣沉默不言。
天,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徹底黑下來。
月亮還沒出來,此刻周遭寂靜得可怕,饒是懸河,都顯得格外的安靜。
我從車窗的位置探頭出來,朝著上遊的位置看去。
遠處,那村子的位置還是火光彌漫。
何雉則是跳下車,她一邊疾步跟著馬車走,一邊回頭看。
這會兒何雉才小聲說道:“天黑才開始祭祀,流程結束了,才會放棺材進水,李陰陽,你趕緊找找位置,看棺材容易漂到哪兒,咱們好攔下來?”
我微眯著眼睛,目光再一次落至河麵上,壓低了聲音說道:“這種程度的水流,無論哪個地方,我隻要能瞧見棺材,它都漂不走,我們再走遠一些,不能讓那些村民看見我們將棺材攔截了。”
我說完之後,便催促柳化煙速度快一些。
不過何雉卻不上車了,隻是一直跟著馬車小跑,時不時還回頭看一眼。
一直到我們走出去得有一刻鐘左右,已經隻能夠隱約看到遠處村子的火光,再看不清楚確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