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出北冥!
素蘭亭剛剛踏出一步,綠露刀陡然震顫,破鞘飛出,頃刻間便消失在她的視線之內。
如果綠露刀不是朝著她正前方飛出的話,她還會伸手阻攔。
但現在這情況令她心中更加緊張。
紀銘居然也在這片黑暗裡麵?
他召喚綠露刀是要做什麼?
前麵究竟發生了什麼?
餘落霞與素蘭亭都想要知道這三個問題的答案。
但就在這一刻,一道蒼翠的刀痕出現在黑暗之中,翠綠頃刻間在漆黑中留下無數痕跡,如同牆壁上蔓延的爬山虎,充滿生機綠意。
哪怕是當初在圍殺鳥妖之時,紀銘展現自身境界的那一刀,都沒有此時這一刀的威力與氣勢。
空氣中隱隱彌漫著草木的清香,這熟悉的氣息令素蘭亭鼻子一酸。
這清香似乎伴隨刀意的蔓延而散播,內有鳥語花香,有青山綠水,有靜謐寧靜,有歡聲笑語。
素蘭亭仿佛又看到了以前的一切。
師傅在木屋門口眺望遠方,將雲卷雲舒儘收眼底。
小師妹在林間輕靈悅動,笑聲如銀鈴般回蕩在山林之中,令在練功的師兄嘴角上揚,背身一刀揮出,準確將一片落葉在正中一分為二。
而她則在山泉邊清洗沾上淤泥的雙手,偶爾偷偷望著紀銘練功的方向,眼中都噙著笑意。
那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也是紀銘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素蘭亭從回憶中醒覺,心中一陣苦澀。
那段回憶……永遠都不回不去了。
但她心中的不安很快就壓過了對過去的懷念。
師兄揮出的那一刀中,有著宜蘭山的一切,或者說有著他經曆過的一切。
一切情感儘訴於一刀中,舍生忘死的意味更濃。
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
當她們越過一片滿是倒落斷竹的區域之後,眼前終於看到了紀銘與北冥修的人影。
不過,還有厲虹朝。
北冥修半跪在一旁,表情痛苦而掙紮,身上有濃烈黑氣滾動。
紀銘與厲虹朝卻是相擁在一起,準確來說,是紀銘抱住了厲虹朝。
綠露刀插在不遠處的地上,刀身上滿是鮮血,相擁的二人胸口有著一道貫穿而成血洞,鮮血汩汩流下,分不清到底是誰的血。
很明顯,是綠露刀貫穿了他們二人。
厲虹朝麵上滿是狠戾,偶爾卻又有一抹溫柔流露,整個表情極為扭曲,就像是爬出冥界的惡鬼。
“好……好……”
兩個好字,語氣已是大不相同。
前一個是憤怒,後一個是解脫。
紀銘掙紮著露出一抹微笑,說道“我不會讓你成為……彆人的傀儡,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事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頭也漸漸低了下去,靠在了厲虹朝的肩上。
然而無論厲虹朝怎麼掙紮,他抱住她腰肢的那雙手,始終緊如鐐銬。
而被他緊緊鎖住的厲虹朝,在流下一滴眼淚之後,神情儘數轉為狠戾。
素蘭亭被這幅畫麵驚得呆住了,淚水奪眶而出。
她怎麼都不會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餘落霞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幅畫麵已經震驚了她的心靈。
北冥修卻感受到了餘落霞與素蘭亭的到來,強忍身上的劇痛,說道“那魔頭還在厲虹朝體內!”
拚儘全力喊出這一句後,他便再也說不出話。
他還需要控製墮元製衡死魔眼,而身體卻已經到了奔潰的邊緣。
而這一聲喊中飽含著純粹的憤怒。
即使當年麵對方承羽,他都沒有這麼憤怒。
……
事情要從餘落霞與素蘭亭剛剛進入屏障時說起。
那時的北冥修孤注一擲,侵入死魔眼本體,但很快就被方承翼鎖定,無法逃離,隻能儘力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