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時,紀銘卻突然衝了出來,與方承翼鬥在一處。
紀銘身上還帶著傷,又無綠露在手,根本不是方承翼的對手,幾招下來便口吐鮮血,像隻落水狗一般倒在地上,但他很快就能再次爬起來,繼續向方承翼發動攻擊。
出拳,倒下,再出拳,再倒下……
哪怕方承翼被逼的煩了,砸斷了他的胸骨,紀銘依然能夠站起身來,向著方承翼艱難的走去。
北冥修明白他想要做什麼。
他的心已經死了。
但他不想厲虹朝的身體被其他人占據。
他是在贖罪,想要把厲虹朝救回來。
而且他要救他,不然素蘭亭會傷心。
在之前的歲月中,他一直都是一個懦夫。
他看著小師妹被群妖侮辱,葬身於火海之中。
他看著二師妹重傷逃遁,沒有上前救助。
他隻是拚命的奔逃著,想要逃出一條生路。
他已經是一輩子的懦夫,而現在,他要做半刻鐘的英雄。
最終他做到了。
此時的方承翼很不好受,天道盟四位高手已經開始轟擊他的屏障,內部又有北冥修以墮元乾擾他對死魔眼的控製,他隻能憑著厲虹朝的力量對付紀銘。
他本想下狠手直接將紀銘抹殺,但他對厲虹朝身體的控製卻並不儘如他意。
那是厲虹朝在反抗。
方承翼對此尤為憤怒。
若不是他分心抵抗內憂外患,厲虹朝哪裡還能掙紮?
“你想保護那個懦夫?徒兒啊,你的心還是太軟了。”
說完這一句話,方承翼一咬舌尖,強行鎮壓厲虹朝的反抗,竹棍一擊刺在紀銘的心口,紀銘心房處登時血流如注。
北冥修閉上眼,努力不讓這幅畫麵乾擾他的心神。
他知道,方承翼那一擊已經刺穿了紀銘的心臟。
這片黑暗是天道盟法則無法照耀之地,無法得到百草殿的有效治療,他已必死無疑。
而就在下一秒,紀銘順勢將方承翼死死抱住,任憑方承翼如何掙紮,都無法掙開。
方承翼怒道“小雜種,鬆手!”
紀銘口吐鮮血,沒有理會他,有些艱難的朝後方看了一眼。
漆黑之中出現了一抹綠光。
綠露鋒芒畢露,乘風破浪而來,直接穿透了紀銘的心房。
他的心本來就有一個洞,而且從他逃離宜蘭山開始,他的心中就永遠的有了一個洞。
穿過那個洞,就是厲虹朝的胸口。
這是紀銘畢生最強大的一刀。
也是他最後的一刀。
綠露刀驟然大方光明,蒼翠刀芒噴吐而出,來自宜蘭山的清新意彌散開去,直將厲虹朝的胸口碎的血肉模糊。
方承翼發出一聲痛嚎,眼神愈發怨毒。
若不是他隻是以秘術占據厲虹朝的身體,而非本尊降臨,這一刀已然要了他的命。
饒是如此,厲虹朝原本就被北冥修重傷的身軀,此刻已回天無術。
“不惜犧牲自己,也要解脫她嗎?”方承翼冷笑著試圖掙開紀銘的環抱,說道,“為了一個死人拚儘全力,真是個傻子。”
紀銘氣若遊絲,聞言卻是一笑,說道“小師妹……不會想……成為彆人的傀儡……她是那麼好強……”
方承翼想要手撕了他,然而厲虹朝的身體已經接近奔潰,根本無法承載他的力量。
厲虹朝的意誌也在阻止他下手。
“逆徒,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恩人的嗎?”
方承翼對自己咆哮道,然而根本無濟於事。
他已壓不住厲虹朝意誌的反撲。
北冥修受到的壓力驟然減輕,墜至地麵,縱然滿腔憤怒,也隻能全力維持墮元對死魔眼的影響。
他很清楚,如果他無法遏製死魔眼,不光天道盟眾人無法輕易攻入,他也會在黑暗之中死去,紀銘的犧牲就真的白費了。
然而他現在維持墮元已經是神智模糊,根本沒有力氣去對傷重的方承翼補一記。
而在數秒後,素蘭亭與餘落霞也來到此間,與紀銘見到了最後一麵。
這便是整件事情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