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根源上瓦解妖族!這的確是個好辦法。”
柳林率先打破沉默,聲音沉穩,帶著幾分讚許。
他輕輕頷首,目光從李豐身上移開,掃向眾人,隻見大家紛紛點頭,顯然都認可了這個計策。
一時間,書房裡響起一陣低聲的附和,壓抑的氣氛也稍稍緩和了些。
然而,眾人在認可計策的同時,也察覺到李豐那恭順外表下隱藏的躁動之心。
他眼中偶爾閃過的鋒芒,說話時不自覺流露的傲慢,都讓眾人心裡有些不舒服。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與警惕,這樣一個心思外露的人,日後是否會成為隱患?
柳林自然也注意到了李豐的異樣,但他臉上的表情卻絲毫未變,平靜得如同深不見底的湖水。
他在心裡暗自思量,自己身為封疆大吏,一方地主,要想成就大業,就得不拘一格用人才。
桀驁不馴者,可用其才;恭恭敬敬者,可安其心;哪怕是包藏禍心之人,若能駕馭得當,也能為己所用。
他深知,自己不可能用功法去控製所有人。能被功法控製的,大多是思想簡單的大頭兵。
這些士兵,即便不用功法控製,也會為柳林拚命,並且感恩戴德。畢竟在這亂世之中,他們在彆處不過是隨時可能餓死、凍死的流民,是柳林給了他們安穩的生活,讓他們有了尊嚴,成為了真正的人。
外部世界的殘酷與幽州生活的美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也讓他們死心塌地地效忠於柳林。
但這些有識之士卻截然不同,他們心思縝密,各有抱負,豈是功法能夠輕易控製的?對於李豐這樣的人,隻能以恩義結之,以權勢壓之,以謀略禦之。
李豐看到柳林平靜的表情,暗自鬆了一口氣。
他敏銳地察覺到眾人對自己的不滿,於是不動聲色地收斂了內心的桀驁不馴,再次十分恭敬地向柳林行了個禮,動作謙卑,眼神中滿是順從:
“一切皆為主公謀劃,豐不過是略儘綿薄之禮,還望主公定奪。”
此刻的他,又恢複成了那個謙卑恭順的幕僚,仿佛剛才的鋒芒畢露隻是眾人的錯覺。
旁邊的幾個幕僚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當他們瞥見柳林那篤定的態度,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一方麵,李豐提出的這個計策確實切中要害,極具可行性;另一方麵,他們心裡也清楚,柳林這位主公顯然已經傾向於采納此計。在這個時候貿然發表反對意見,無疑是自討苦吃,誰也不想在這關頭給自己惹麻煩。
一時間,書房裡呈現出一團和氣的景象,眾人臉上紛紛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仿佛剛才的激烈討論從未發生過。然而,在這看似融洽的氛圍中,李豐卻顯得格格不入,像是一個局外人。
他獨自站在一旁,既不與其他幕僚交流,也沒有因眾人的態度而感到絲毫尷尬。相反,他怡然自得,整個人的注意力和身心關注點都牢牢鎖定在柳林身上,眼神中透著一種彆樣的執著與堅定。
就在這一瞬間,柳林心中猛地一動,他終於明白了李豐的意圖——這家夥是想做個孤臣!所謂孤臣,就是從來不拉幫結派,始終保持獨立,隻一心效忠於主公,甘願成為主公手中最鋒利的利刃。
這樣的人,從踏入官場的那一刻起,便斷了自己所有的後路。
他們清楚,一旦失去主公的信任與庇護,即便想要辭官歸鄉,也絕無善終的可能,因為他們在履職過程中,必然會得罪眾多權貴。
對他們而言,唯有全心全意效忠於主公,才能在這複雜險惡的官場中求得一線生機。
想到這裡,柳林心中頗有幾分欣慰。他暗自打量著李豐,沒想到這個看似年輕稚嫩的小青年,竟有著如此深沉的心機和過人的魄力,敢將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押在這場豪賭上,倒也算得上是個敢打敢拚的人物,著實讓人刮目相看。
柳林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他慢悠悠地開口說道:“既然這條計策是你出的,那就由你去實施吧。”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枚虎符,遞向李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