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阿善開口,眼底壓在積年累月的戾氣,“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不出來嗎,我被剔除仙骨攆下天界,就這麼回事。”雪神淡色的眼眸掃了她一眼,又側過眼去看漫天大雪。
“你是怎麼從十裡寒淵出來的?”阿善又問,聲音如刀子般刺過來,砸在堅硬的冰麵上似乎都能聽到回響。
雪神默了一瞬,冰潔冷傲的玉容美的空靈高貴,她仰著蒼白的臉,不屑的笑道“你當真以為所有人都怕你是不是?我乃天界雪神,掌管人間霜雪調配,你把我關進去難道彆人不會把我救出來?沒了我,人間早就亂了套。”
“誰將你帶出來的?”阿善冷聲質問。
雪神掃了她一眼,“你離開不久,葉迦言便去放了我。聽說你這些年一直在冥界,難道葉迦言沒有告訴過你,是我當著天界眾神的麵向他進言讓他親自劈出你的三魂七魄讓你生不如死的嗎?可笑,你真是傻的可憐。”
“雪神,你聽好了,在我眼裡你和死人沒什麼不同,你說的話對我沒有半點影響,勸你不要自討苦吃。”阿善起身,眼神孤傲又犀利。
她臉上揚起一個譏諷怨毒的笑,“是啊,你心裡除了葉迦言還能容得下誰?我在你眼裡是死人那樣再好不過,被你這樣的人記在心裡才是最大的恥辱,死了都會不得安生。”
雪花落進了眼睛,瞬間便被融成明淨的水,眼前有一刹那的模糊。
風雪欺人,人也欺人。
許久,阿善開口,“你有什麼心願?”
雪神開始咳嗽,每咳一次,臉色就蒼白一分,聞言,她抬起頭,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乾什麼,少拿這副悲憫的眼光看我,我不需要你同情憐憫我。”
阿善忍著怒又說了一遍,“告訴我你的心願。”
“我為何要說心願,我就是不說,這一縷魂魄我寧願毀了也不會還給你。”雪神淡漠的說道,淡色眼眸看不出半點溫情。
阿善看著她,手握緊又鬆開,如此反複。
掌司世間霜雪的雪神,冰雪玉潔一身傲氣,一雙琉璃白的眼眸淡漠的看儘世間冷暖,旁人隻知道她孤傲冷絕,可她卻無比清楚,這張冷傲漠然的麵容下,有著怎樣一副冷冰冰的心腸。
天上的雪神,是真正的從麵容冷到了骨子裡。
冷麵冷心冷情。
“你為什麼會被天界攆下界?”
雪神那雙淡眸閃了閃。
大雪紛紛落,已經嚴重阻隔兩個人望見彼此。
阿善從沒有見過這樣大的雪,密密麻麻的飄下來,早已失了那份空靈飄渺的感覺,身處其中隻覺得窒息般壓抑。
“想知道?”雪神笑了笑,很短暫的笑意,“問你男人去啊,他不是成天跟著你麼。”
阿善臉一黑。
“愛說不說!”阿善抬手變出一張寬大的椅子,穩穩地浮在半空,她坐了上去,抱著胳膊冷冷的看著雪神。
“哦,他現在應該被萬魔淵拖住了腳,我說怎麼沒看見他呢。”雪神似是想起了什麼,扯了扯唇角。
阿善一記眼刀甩過去,“你現在連動都動不了,和死了也沒什麼差彆,我說過你彆試圖激怒我,不然我有的是辦法折磨你。”
“嗬~我好害怕啊~”雪神叱道,眼眸裡寒風四起,“我當然知道你什麼事都做的出來,畢竟當年我也親身領教過,怎麼,還想把我打進十裡寒淵?那裡其實也挺好的,雖然無聊了點,但不用再麵對你這張臉,真是快活。”
“你到底說不說你的心願!”阿善終是忍無可忍的怒吼,狂風乍起,卷起十丈高的颶風暴雪拔地呼嘯而去。
那一刻,風雪強勁的幾乎睜不開眼。
雪神看向颶風暴雪奔去的方向,冷漠的臉色頓時慘白一片,那是
“我說!趕緊停下來!”雪神喝道。
暴風驟止,前一刻還犀利如刀鋒的雪花眼下又恢複了綿軟溫柔。
阿善整了整飛起的衣袍,望了眼那個方向,又扭頭看雪神。
“那是什麼地方?”難得見她這般緊張。
這一次,雪神大概是怕她再來一次剛才的颶風,冷著蒼白的臉說道“長門山。”
“哦。”她不感興趣,又問,“說心願吧,老娘最後給你一次機會。”
雪神磨牙,惡狠狠的瞪她,那雙琉璃白的眼眸裡似有寒冰在凝聚。
壓下心頭竄起的火,用著近乎咬牙切齒的聲音說道“我喜歡上了一個凡人,我的心願是嫁給他。”
“你怎麼不去死!”阿善甩袖。
嫁人是兩情相悅的事,萬一那個人不喜歡她,難道她要施法讓那個人愛上她?!
若是她一直嫁不出去心願實現不了,她的魂魄還怎麼回來!
“你想辦法讓我嫁給他,嫁了我就去死。”
阿善被她氣著了,瞪著眼噎了半晌
“樽月,這是我唯一一次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