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天下之士,國朝名臣呢!”太皇太後無比滿意。
百姓都支持、擁戴的人,還能不是忠臣、名臣、能臣?
特彆是邏卒們報告,百姓們圍著司馬公,很多人都流淚請求司馬光留在汴京,不要再回洛陽了。
甚至還有人喊出了“請司馬光活我等百姓”這樣的話。
民心如此,民望如此。
太皇太後,心曠神怡。
這讓她堅信了,王安石新法,果然禍國殃民。
不然,汴京百姓怎會如此?
這個時候,向太後也帶著人,登上了宣德門的城樓。
“新婦給娘娘請安!”
“太後起來吧!”太皇太後上前,扶起這個如今與她一同垂簾聽政的媳婦,這個皇帝認可並親近的嫡母。
“新婦聽說,司馬公入城了?”向太後起身問道。
“嗯!”
“娘娘可已遣人去慰勞?”向太後又問道。
太皇太後道“老身已經派了粱惟簡,持老身旨意去慰勞司馬公!”
“也下了詔旨與有司,命他們務必不可怠慢國家重臣,天下名士!”
“還是娘娘妥帖!”向太後盈盈一禮恭維著,然後就對她身後的石得一吩咐道“石得一,汝也代我去慰勞司馬公!”
“務必向司馬公轉達本宮的敬意!”
“也要告知司馬公,大行皇帝,曾殷殷期盼,司馬公早日入朝,輔佐天子,輔弼國事!”
“這天下事,本宮一介婦孺,還是需要司馬公這樣老成持重的元老輔佐,才能理清脈絡,造福天下蒼生!”
“唯!”石得一恭身再拜。
他是內臣,皇權的工具。
自然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
福寧殿中,趙煦提筆在元書紙上,開始寫字。
標準的館閣楷書,端端正正的寫著。
寫完,趙煦吹了吹墨跡,然後交到馮景手中“馮景,朕命汝為欽使,將此書持著,去賜給司馬光!”
馮景低著頭,接過了趙煦的手書,然後恭敬的問道“大家可有聖意要臣傳達?”
“不必多言!”趙煦說道“一切儘在此書中!”
“唯!”馮景恭身領命而去。
趙煦將筆擱下,看著馮景遠去的身影。
這是他的一個試探。
也是他第一次向外伸出權力的觸須。
其他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那封親筆手書的字條,能夠被送到司馬光手裡。
這就意味著,趙煦同樣可以將他的文字,送到其他大臣手中。
進而,他可以通過這種辦法,將旨意準確的傳達到應該傳達的人手中。
權力就是這麼來的。
上上輩子,君臨天下十五年,親政七年。
趙煦很清楚,皇權就是通過這樣的上傳下達,得以實現。
一個連旨意都傳不出大內的皇帝,隻是一個被人架空的傀儡,一個牽線的木偶。
但,一旦皇帝本人的命令,可以準確的直接下達到有司手中。
還能讓有司遵守並執行。
那麼,即使身居深宮,也可以將一個宰相輕鬆罷免,把一個執政丟去崖州釣魚,更能一紙詔書,解除一個大將兵權,一道命令,讓一路軍州數十百萬民眾為之奔走。
趙煦現在做的就是第一步,首先將自己的聲音和文字,準確的傳達出去。
司馬光,就是他的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