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珠本來就滿肚子的火,現在更是,又一帽子打在他肚子上。
“你是哪房的衙役?趙衡他管的是吏房,我才是你老子!再聽不懂我說話,立馬收拾東西滾出刑房,你看還有誰收留你!”
蒙寵“明珠啊。”
白明珠怒氣衝天,根本沒發現蒙寵是什麼時候站在他身後的。
他勉強低頭行了禮。
蒙寵“你是好孩子,吏部銓選的時候,我還是你的考官呢。”
白明珠沒說話。
蒙寵“剛才這一遭影響很不好。”
“你該知道,這府衙裡我雖然是知府,但總有人不服。”
白明珠仍舊彎著腰。
蒙寵“今天的事情,你怎麼看。”
昨天在春鳳樓後撞見的一幕,又在白明珠腦子裡回憶,他攥了攥手指,想了半晌才說話。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蒙寵盯著他。
這個小子跑的急,白袍子邊都有些黑了。
蒙寵“事出緊急,府衙的人實在拉不開那瘋子,趙循又不精通騎射之術,一時射歪了也情有可原,他已和我認罪了。”
白明珠抬起頭。
“蒙大人,當時容府公子就在旁邊,那女子是在他的懷裡被射殺的,趙循的話站不住腳。”
“下官以為,是非功過如果隻聽一方之言,不足以服眾。”
他又深深彎下腰。
“瘋女的身份尚不明確,此案疑點重重,請大人恩典。”
漫天的風雪裡,蒙寵一身緋紅官袍立在簷下,靜靜看著他。
“本官剛入官場時,和你一樣,錙銖必較。”
“可惜,這一路小人太多,本官實在無力抗衡,熬到現在後背都壓彎了。”
白明珠並不接茬。
弓著腰,“請大人恩典。”
蒙寵歎停了許久,“也罷,你才是刑房的經承。”
一聲長歎。
白明珠“多謝大人。”
刑房的驗屍房不大,也就十步見方。
瘋女躺在中間,一左一右站著福寧和容毓。
容毓撩開瘋女的頭發,發際線的正中間有一處拇指頭大小的疤。
容毓“是她。”
“三年前她瘋病發作,拿著剪刀非要自己剃發,這是留下的疤。”
白明珠心裡直發虛,時不時瞟著瘋女那空洞的倆眼珠子,一害怕,腳上更發虛。
亦步亦趨緊緊跟著苑福寧,生怕再和她對上。
容毓“白大人躲什麼?”
白明珠哭喪個臉,剛才一腔熱血直往腦門上頂,現在後背直冒冷汗。
白明珠“彆提了。”
“阿苑啊,我徹底把趙家得罪死了,你說我這官是不是要當到頭了。”
容毓“你也可以不管,現在找人把她抬出去埋了。”
白明珠朝他翻了個白眼。
“那怎麼可能,先不說她是誰,趙循當街殺人我就得參他一本,在我刑房,天王老子來了都得守法。”
苑福寧正觀察著女子的腳,這麼冷的天,她竟然沒有穿鞋,腳底不少細碎的裂紋都不像新生成的。
到底是被誰關起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