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福寧緩了很久才接受她講的這件事。
這件事晃得她頭疼。
她張了張嘴,喉嚨發乾。
“我師兄後背的傷,你仔細給我形容一下。”
何金糧像看神經病似的看了她一眼,不情不願的繼續回想。
那傷還怎麼描述呢。
都是長條的鞭痕,但是有些部分也挺像被繩子捆的。
但俞先生是什麼樣的人,怎麼可能被繩子捆住。
頂多是在府衙裡犯了錯,被人教訓一頓而已。
她淬了一口,“狗官,下手那樣狠,我想俞先生買醉應該也和在府衙裡不暢快有關。”
福寧攥著自己的衣裳,“他的傷都是新傷?還是新傷夾著舊傷?”
何金糧蹙著眉,“都是新的,還能見血呢。”
福寧“滿滿一後背都是?”
何金糧“對,一後背都是,他都不能平躺睡覺,隻能側躺。”
福寧慢慢靠到背後的牆上。
“他有沒有說夢話?”
何金糧搖頭。
苑福寧“他家並不在村口,為什麼你在村裡找到他的?”
何金糧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他應該是從另一邊過來的,想橫穿村子但是醉的太厲害,沒走過去唄。”
她坐得太久,小腿酸脹,索性把腿翹到凳子上慢慢敲打著。
“問了這麼多,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問呢。”
苑福寧搖搖頭,“沒什麼,隻是我想師兄了,想聽聽他從前的故事。”
何金糧也很感慨。
俞長君要是不死該有多好啊。
她說,“那個釣魚的冰窟我去看過,不遠處就是我乾娘。”
“也是挺巧的。”
苑福寧蹙眉“你乾娘?”
何金糧“河邊的一棵柳,我和梁姐姐都認了做乾娘,你不知道嗎?”
苑福寧了然的點點頭,“這樣啊。”
她沒再接茬。
當晚師兄既然是從另一邊回的村子,就一定不是小廝藏鋒趕的馬車。
那麼當天晚上藏鋒去了哪呢。
扶州城趙家——
布政使司經曆趙節坐在主位上,氣哄哄的看著兩個兒子。
趙循大一些,站在眼前。
趙衡小一些,跪在旁邊。
趙衡很不服氣“爹,你真的罵錯人了,我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咱們趙家著想啊。”
趙節“你為了趙家?”
“容玉曉沒走這件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白明珠都快查到你老子頭上了!”
趙衡咬著牙,“明兒我就找人廢了他。”
趙節啪的拍在桌子上,“我想先廢了你!”
“你藏人就算了,藏也不藏乾淨些,還叫她跑出來了,現在傳的滿城風雨,都罵咱們趙家和楊大人是草菅人命的狗官呢!”
“你爹我做了十幾年的官,這下子晚節不保了!”
趙衡跪坐在腿上,嘟囔著,“本來也沒多乾淨,還怕這一件事。”
趙節眼睛一瞪,“你嘀咕什麼呢!”
趙衡“我說這件事也沒多大。”
他滿不在乎。
“容玉曉已經死了,再過兩個月扶州誰還記得有個人叫容玉曉?隻要白明珠乖乖的不再鬨事,沒人敢罵咱們家。”
他指了指趙循,“再說容玉曉是哥射殺的,你怎麼不罵他?”
趙節連連搖頭,直感慨自己怎麼生了個如此蠢貨。
“她當時嚷出了俞長君!”
“你還敢問!”
趙節越想越生氣,“要不是你哥殺了她,等她說出是你把俞長君帶到那宴會上的,你的官路就到頭了。”
“他現在還要為射殺了容玉曉而受罰,你說說,你欠了你哥多少。”
趙衡摸了摸鼻子,心裡也認同了老爹的說法,但麵子上就是不肯低頭。
“那我之前還幫過哥呢。”
“要不是我,他那個吏部銓選怎麼可能”
趙節“閉嘴!”
趙衡癟癟嘴,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