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福寧接過來,字跡之工整,連書生都比不上。
仔細回想了一遍,從前在趙循身邊卻不見這個人影。
她笑了笑,拿起豆餅咬了一口,“多謝李書吏。”
李成山沒再多說什麼,等他走後,苑福寧立馬吐了,萬一下毒就遭了,還是小心為妙。
她取了一隻燭台,細細的看過這份清單。
俞長君的案子不在其中,但季家...卻是第一個。
趙循上任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調季家的卷宗。
再看後麵的歸處,按察使司。
苑福寧百思不得其解。
她姑且將這單子揣好,又鑽進身後的卷宗堆裡翻了起來。
容毓在家裡左等右等不見人。
索性牙一咬,換了身夜行服,潛府衙去了。
扶州府衙是四四方方的端正格局,刑房是六房中最要緊最繁忙的檔口,但位置偏僻,容毓摸了一炷香才尋到房頂。
倉房裡點了一盞燈。
他半掛在簷下,身子往後一倒,
朝窗裡看去。
比人還高的卷宗旁邊,苑福寧盤腿坐在地上,捧著一本卷宗看的正起勁兒。
容毓安心了。
腰身一用力,坐在屋簷上,靜靜的等著。
苑福寧捧的這一本就是季家最原始的卷宗。
按照規矩,原本和謄抄副本都應該遞到三司裡了才對,怎麼會在這呢。
她逐頁的翻過,然後發現了怪異的地方。
卷宗隻會記載事件發生時的事情,但這一本,卻將季家的來龍去脈交代的清清楚楚。
小到季家老爺是何方人士、如何入贅到季家的、大到季家酒業怎麼開張的,事無巨細。
苑福寧心裡有些不太好的預感,她徑直翻到最後一頁,府衙給的定論是牆麵失修,但現場磚頭瓦塊之痕跡與修補不符,疑似人為他殺。
人為他殺。
這四個字咣當砸進苑福寧的眼底。
她猛地合上卷宗。
咽了兩口唾沫才緩過來。
這本卷宗,這個判決結果,半點沒露出風聲。
她記得很清楚,當時府衙隻給了八個字,天災無常,意外事故。
苑福寧覺得喉頭發緊,就像有人在摁著她的喉嚨逼迫她說不出話似的,額間的血管直往外鼓。
他殺...
她又逐一翻過這本冊子,並沒有署名。
但字跡看的有些眼熟,她腦中閃過靈光乍現,從懷裡慌忙翻出李成山給的單子,兩相對比。
完全一樣。
怎麼會是他呢..
苑福寧慢慢站起身,推開門,站在風裡,妄圖用冷冽的冬風吹醒頭腦。
趙
循一死,照磨房還沒人接手,她作為刑房經承要兼著照磨的責任。
再從各處平調個新人過來至少要兩個月。
她有兩個月的時間慢慢查。
她冷靜了。
苑福寧睜開眼,眼底都是淬了冰的,她回到屋裡將卷宗藏在厚重的官袍之內,熄了燈火,關緊屋門上了鎖。
房頂的容毓小心翼翼的跟著。
剛踏出府衙,她看見了個熟悉的背影。
苑福寧:“梁大人?”
梁道潤穿了個月白色長袍,束手而立,轉過身來朝她微微一笑。
“好久不見,苑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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