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福寧五歲就來過白家,那幾間院子閉著眼睛都能找到。
但凡請客吃飯,必定在那園子裡的小花廳。
但門一推,空的。
白明珠:“在後院。”
苑福寧被他嚇了一跳,捂著胸口往身後一看,白明珠提了個燈籠站在暗處,還穿了個白袍。
苑福寧:“大晚上叫我來,你爹不休息嗎?”
白明珠欲言又止。
苑福寧:“咋?”
白明珠撓了撓腦袋,“魏掌櫃跟我說,容家老爺不同意幫那一萬份豬肉的忙,隻怕還得求到容毓的頭上才行。”
後院正堂門大敞著,足能做十個人的大圓桌上擺滿了飯菜。
苑福寧還沒走到門口就聞見香味了。
她兩眼一翻,“合著你在這等我呢。”
白明珠拉著她的袖子,兩眼往下一撇委屈的快落下淚了,
“這幾天我吃不下睡不著,整天惦記這些豬肉,做夢都是豬圍著我跑啊。”
他們倆的相處方式從來都是打打鬨鬨的,苑福寧最受不了他在這撒嬌,嫌棄的一甩袖子。
白明珠往後一倒,扶住窗欞的,燈籠啪嗒掉地上滅了。
“我的老腿..”
木意:“七爺,魏掌櫃到了。”
苑福寧忽然覺得背後一股涼意,這個魏掌櫃她每次見都覺得心裡發毛,總覺得人藏著什麼彆的心思。
苑福寧低聲拉起白明珠,“就這一次啊,你離他遠點。”
白明珠顫顫巍巍的蹦躂了兩步,“放心。”
苑福寧自然而然的坐在主位上,他還習慣性的幫她倒
了杯溫水。
魏無進屋的時候,見著是苑福寧在,愣了愣,然後才抿出笑意,彎了腰,“原來苑大人也在。”
苑福寧:“今兒白七爺請你吃飯,我是他請來的陪客,叫大人多生疏。”
魏無半邊身子沾在椅子上,並沒有坐實,整個人的姿態謙遜至極。
“那件事我已經和白大人解釋過了,如今老爺剛回來,他不同意,我實在不好私自做這個決定。”
“到底是我耽誤了白大人的事兒,為表歉意,我願意自己拿出五百兩、外加五十頭豬補償大人,隻是這剩下的部分...”
容毓:“你想叫我補上?”
眾人抬頭看向門口,容毓背著手立在門檻外,靛藍色長袍,腰上墜著明晃晃的玉璜。
苑福寧耳根子一燒。
白明珠連忙站起來把他往裡讓,“容四爺,快請進。”
容毓倒也給麵子,坐在他身側鬆了鬆護腕。
“這一桌飯菜,白七爺應該花費不小啊。”
白明珠:“這話說的,你和魏掌櫃都是我家的貴客,好不容易來一趟,可不是得好好準備些東西。”
他親自取了酒壺想給容毓倒酒,又飛了個眼色給魏無身後的木意。
苑福寧摸了摸肚子,這會兒真的是餓了。
容毓:“要不,咱們先吃飯吧。”
他蓋住酒杯,笑對白明珠,“大人,覺得呢?”
白明珠:“這是自然,自然!”
一桌子飯菜,容毓偏偏就繞過了那盤肉丸子,魏無吃的很慢,左手幾乎紋絲不
動,右手隻在小臂回轉的範圍內活動。
他夾菜的速度不快,但穩,衣袖和頭發都沒被驚擾。
容毓:“魏掌櫃的手很穩。”
魏無抿了一口湯,“四爺說笑,我這是上年紀了反應不過來,哪裡是穩。”
容毓:“從前沒問過,魏掌櫃為什麼一直蒙著脖子?”
魏無:“年輕的時候受過傷,不想露出來嚇著人,蒙著點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