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一顆星星都沒有,連月亮也不見了。
遠處傳來不知道什麼鳥的聲音,嘶啞得像是在泣血,拖著長長的尾音,難聽死了。
她想點一盞燈照明,再買一群百靈鳥放生,這樣入耳的便是雅樂了。
隻是想想而已。
不知道站了多久,腿有些酸了,她就坐在冰涼的地板上,雙手抱著膝蓋,呆滯地望著前方長長的走廊。
眼淚模糊了視線,眼睛生疼,大腦也跟著發昏。
李詩雅坐了很久,哭了很久。
她想,或許她是希望有人能夠從某扇門出來,發現她的。
不過沒有人來。
李詩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前老舊殘破的木質地板驀然跟記憶中某處場景重合起來——那是一個荒涼的鄉下小屋,屋簷破了洞,雨水滴答滴答,她發著高燒躺在一點都不舒服的硬床板上,被濕冷的空氣包圍,像是上天刻意要跟她作對。
然後不牢固的門被從外麵打開,發出“吱呀吱呀”的叫聲,一個模糊又魁梧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當時她才12歲,身體遠不如現在,發著高燒全然判斷不出那個人是男是女,是高是矮,隻憑借著本能,呼喚了“爸爸”兩個字。
那人的身影忽然矮了下來,一雙大手探向她的額頭,或許是外麵下著的大雨給空氣降了溫,他的手冰冰涼涼的,很舒服。
李詩雅感覺自己的背部脫離了石頭般的床板,像是枕在了空氣織就的薄紗上。
父親的手在她背上有節奏地拍著,溫柔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沒事了,我們回家。”
她睡倒在父親的懷中,醒來時就是在醫院了。
大雨中的這一幕,李詩雅記到現在。
不過是時候該遺忘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
李詩雅就這麼想著,一會兒想父親怎麼可能這麼狠心,一會兒想妹妹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醒來。
她的頭漸漸低下,忽然又驚醒。
不行,不能在這裡睡著。
李詩雅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去浴室拿了一條毛巾接水,敷在眼睛上,眼皮火燎般燃燒起來,腦海中自動填充出一個“滋滋”的聲音。
做完這些,她回到床上,假裝無事發生。
李詩雅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有沒有睡著,她覺得自己能夠清晰地聽見每個人的呼吸聲,甚至是空氣流動的聲音都能夠捕捉,但是她感覺自己是閉著眼的。
睜開眼的時候,腦袋運轉得十分正常,正常到令人驚訝。
有個女生發現她的眼底一片黑色,指著問她“少主,你怎麼了?”
李詩雅摸了摸鼻子“在c國酒店睡得床太軟了,一下子不適應睡這裡的硬床板。”
她是高高在上的少主,沒有人會質疑她,應該說大家都覺得她堅不可摧,沒有什麼能夠打倒她,而且顧悠悠也不會不經過她同意把妹妹的事告訴大家,所以也沒有人察覺出她的不對勁。
莉娜打開宿舍的門,對李詩雅說“少主,老爺的車子來了,要接您回去。”
李詩雅吸了口氣,衝她頷首示意,然後轉頭對顧悠悠說“你和莉娜幫我征集大家的意見,看看告彆儀式怎麼弄。”
“嗯,這裡放心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