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魅千妖!
老頭子也不是不曉得其中的利害關係,但解密心切,無節製地頻繁進出,導致魂魄受了重創,以至於時常發瘋。他每次頭疼發作的時候就躲到樓上把自己關在一個房間裡,幾次之後就被溫良發現了。
而近些天來,老頭子發瘋的次數變得越來越頻繁,而每次發瘋的時間也越來越長。老頭雖然不說,但溫良修習《鍛魂篇》日久,又有老頭的言傳身教,已經不是什麼都不懂的無知小鬼。他清楚,老頭子的時日恐怕無多了。他是心神被重創,已經無法補救,不知道哪一次再發作,就永遠也醒不過來,隻能變成個徹徹底底的瘋鬼。
正因為如此,溫良才拿琥珀鏡做條件,答應今日就把返靈陣的事情給辦了。其實如果他真的想要琥珀鏡,老頭哪有不答應給的。看這段日子老頭子的表現,怕是早就把他當成了弟子來培養,日夜兼程地教授,隻想把他自己所學全都一股腦塞給了他。
溫良從來沒當著老頭的麵提起過這事,在一起的時候也都是嘻嘻哈哈胡鬨,但每天都在心裡反複琢磨。如果老頭子真的永遠瘋了,他就超度他輪回轉世。雖然他身上有鳴謫血汙,但找到地府後,讓他在那裡呆一段時間,等把血汙清洗趕緊之後也可以再轉世。
後來又想到,老頭子心神被重創而發瘋,就算輪回轉世投胎做人,恐怕也是個瘋子。這可怎麼辦才好?他越想越覺得心酸,可又實在想不出什麼補救的辦法。每次看到老頭子急吼吼地教他東西的模樣,心裡都揪得發慌。但也不能表現出來,隻能藏在肚子裡。
再後來索性也就放開了心思。心想世界那麼大,不知道還有多少自己未知的東西。心神被傷算什麼,說不定以後也能找到修複的辦法。
可是看到老頭現在發作,溫良還是緊張得不行。幸好事情並沒有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老頭子的眉頭漸舒,臉上的痛苦神色似乎也消失了,輕鬆了不少,看到溫良站在那裡,沒好氣地說“還愣在那裡乾什麼?”
在頭帶路,這是要去其他地方看看。這座冥殿巍峨壯麗,層層疊疊,也不知有多少樓閣亭台。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一處向外伸出的高台上,往下看就能看到那熔漿滾滾的地獄河咆哮流過。
顯然這個高台就是返靈陣傳送的地點。
兩隻鬼在從所未見的宮殿中遊走,一路都是目瞪口呆地前行。老頭子自詡也是見多識廣,但在這裡看到的一切,他卻一件東西都不認識。這些古老雄偉的建築,也不知是用什麼修建而成,雕刻著從未見過的符紋。
老頭認為,這宮殿的每一處,可能都是法器。但如今卻完全感應不到任何靈力的波動氣息。
而且也看不到任何會動的東西,也見不到任何的器物,甚至沒有一張桌子,看不到一個杯子,隻有這冷冰冰的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宮殿建築。也聽不到任何其他的聲音,隻有下麵的地獄河,隱隱傳來卷起的火焰浪濤聲。
站在樓閣處,放眼望去,遠方無儘的大地也是一片死寂。整個冥界找不到任何活動的氣息,除了他們倆,甚至連一隻鬼魂都看不到。
兜兜轉轉,又回到了來時的那個高台。他們還在為剛才看到的一切愣愣出神。當年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整個冥界居然都空了。
怪不得從此以後人間再也見不到地府的人在外行走。
“老鬼頭,黃泉在哪?”溫良趴在欄杆上像遠方眺望。傳說中黃泉是冥界最著名的河,人死之後就要從鬼門關入幽冥,下黃泉。下麵這條淌火的河可看著不像。
老頭搖搖頭,他又哪裡知道。這鬼門關都沒了,說不定黃泉也乾涸了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溫良想想也是,繼續趴在那裡左看右看。他想以後回去把這事說給老竹竿聽,這老貨非得嚇得再死一次不可。
老頭似乎有點累,在地上坐了下來。也不知從哪裡取出一個暗紅色的盒子放在地上“這個給你了。”
溫良捧在手裡一看,大約是紅檀木做的盒子,打開一看,裡麵是一套衣服,還有一張白色麵具。
“這是無常麵具,這是金縷玄衣。”老頭分彆指了指盒中的這兩樣。
溫良摸了摸那麵具,觸手冰涼,看不出是什麼材質。倒是那件純黑色的衣服,看著像是古代的款式,仔細看能看出是由一種不知名的絲線摻了少量極細的烏金絲織成,怪不得叫金縷玄衣。
“很久以前,地府拘魂人出沒人間,勾魂索魄,就是穿戴它們。所以又有個名字,叫做無常臉,狩魂衣。”
溫良自然知道老頭口中的拘魂人,就是平常所講的黃泉接引人。因為他們一旦在人前出現,就是勾魂索魄,所以又被叫成拘魂人。
“當年地府消失,那九人創立了鬼門,依然以地府門人自居,門內的煉器高手仿製出了無常麵具和狩魂衣。從此鬼門弟子就身著此服,佩奪魄鉤,拘魂索,在世間出沒,代替地府繼續拘拿孤魂野鬼,替他們靈魂引渡,又或者遇到害人的厲鬼凶煞,就將之降服,或捉回鬼門鎮壓。
至此溫良才算有些明白鬼門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所在。簡單來講,就是一個精簡版的小地府。
老頭歎了口氣“我一生癡迷煉器,雖然偶爾撞見鬼魂也會順手將之超度,但始終沒有真正的履行過身為鬼門弟子的職責,對宗門也沒有什麼貢獻。這套衣服就留給你了。你並非鬼門弟子,這套東西對你也沒什麼大用,不過其中的結構和符陣設計十分巧妙,你可以參考研究。”
溫良正想說什麼,那老頭又取出一個鐵盒。那鐵盒大概有巴掌大小,也不知從哪裡掏出來的。不過溫良倒也並不如何吃驚。在老頭身邊呆了這麼久,知道這老頭是個煉器的行家,身邊恐怕有什麼可以存放東西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