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魅千妖!
鐵盒打開,裡麵卻是把鑰匙。老頭說這把鑰匙是一個房間的鑰匙,裡麵存放著這些年來他收服的一些不好超度的亡魂。
溫良明白他說的不好超度是什麼意思。大概是這些鬼身染鳴謫血汙,但又不是什麼喪心病狂的大惡鬼,這老頭心慈手軟,不想直接超度了他們,讓其墮入下三道。不過卻不接那鑰匙,說“你是糊塗了吧?我一個做鬼的,還需要鑰匙?”
老頭嘿笑了一聲。
溫良無言,把盒子收了。一見老頭發笑,他就明白大概那房子是被他動了什麼手腳,沒這鑰匙,就算鬼魂也進不去。
沒等溫良把鑰匙收好,那老頭乾脆從手腕上褪下一個黑色的金屬手鐲,遞了過來。
溫良也沒問,就接了過來,放在手心一看,鐲身刻著縷縷古拙的花紋,模樣還是挺好看的,隨手戴到了手腕上。
“還有什麼東西,都一起拿出來算了。”溫良衝著老頭把手一攤。
“我的東西全放在這個手鐲裡了,打開手鐲的方法你摸索一下應該就知道。家裡還有一些,不過都不是太重要的,也都留給你了。你回頭慢慢看。需要的就拿走,不需要的就扔了吧。”老頭的聲音平靜,古井無波。臉上卻反而有一絲安慰之色。
溫良饒有興致地翻來覆去看著手腕上的手鐲,這應該就是老頭那件可以儲物的法器。
“我說老頭……”他臉上笑嘻嘻的,但聲音一出卻哽咽了。他知道老頭子這是在交代後事了。
老頭笑了笑,站起來走到高台邊緣,倚著欄杆眺望遠方。
“你看這冥界,原來是這麼的寬廣。”老頭感慨著。他轉過頭來,看向溫良,正想說什麼,突然臉上露出十分驚駭的表情,顫聲說“這……這是……”似乎看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事情。
然而溫良卻紋絲不動,雙眼隻是一瞬不瞬地盯著老頭。
老頭子看沒有騙成,笑了起來。見溫良要上前,衝他微微搖了搖頭。
但溫良還是上前。老頭揮手一拂,一股柔和的靈力將溫良推走,轉身就跳起躍出了高台。
溫良身子飄在半空,但雙眼卻半瞬不離那老頭的身影。他右手一翻,忽然就有一個鐵瓶在手,而左手揚起一麵小旗。
這是溫良從老頭那裡偷偷匿下的兩件法器,平日裡背著老頭悄悄練習,就是等這一刻!
但他靈力輸入,兩件法器的陣法剛被點亮,就瞬間黯淡了下去。老頭在半空中大笑起來,似乎是在取笑眼前的小鬼,也不看看這法器是誰煉製的,簡直是班門弄斧!
“師父!”溫良大叫一聲,在地上摔了個七葷八素,立即爬起來撲了過去。但那老頭瘦小的身影已經淹沒在地獄河滾滾的熔漿之中。
灰飛煙滅,連朵浪花都沒有濺起。而河水無情,並不曾有一刻停歇,翻翻滾滾地湧向遠方。
溫良也不知在高台上獨自坐了多久。心裡頭堵得難受,憋得慌。他想,可能大哭一場會更好。可鬼是沒有眼淚的。
整個幽冥界似乎是被時光所定格,除了這滾滾的地獄河,似乎任何東西都是一塵不變。
老頭子一輩子的心願就是找到地府,現在得償所願,想必對他來說也是求仁得仁吧。溫良又坐了一會兒,抱起老頭給的衣服盒子,準備回去了。
但這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麼回去。按照傳送原理來講,返靈陣既然能將他們傳送至這裡,說明這裡應該有對應的接收法器。而以常理來說,地府既然為了讓拘魂人能夠方便地出行世間而耗費大力氣建造了這些返靈陣,沒道理隻能單向傳送。從這裡應該也能逆向傳送回返靈陣才是。
但他剛才已經檢查這個高台,攝魂珠也沒有任何反應,這高台應該不具有傳送能力。但這裡空空蕩蕩的,除了他這隻鬼,再也沒其他東西。
一番折騰,最終毫無收獲。溫良站起來,看著黑霧翻湧的天際,心裡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難道他要被獨自遺棄在這空空蕩蕩的冥界了嗎?
隻要靈力不竭,鬼可以天長地久地存在下去。難道他要在這裡孤獨地等到天荒地老?
溫良連忙甩了甩腦袋,把這可怕的想法拋諸腦後。
他開始像個幽靈一樣在空曠的宮殿裡飄蕩起來。哦不,他現在真的是個幽靈。偌大的幽都,除了建築,卻看不到任何東西。
甚至連一張桌子,一個凳子,或者一粒灰塵,他都沒有發現。
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啊!溫良心裡想著,要是這樣下去,過不了多少時間,說不定他可能就像那老鬼頭一樣發瘋了。
他爬到宮殿的最高處,站得筆直,向遠處眺望。除了毫無生機的灰暗,陰沉,他什麼也看不到。隻有死寂。這個世界,甚至連風都沒有。
溫良乾脆找了地方,躺下閉眼睡覺。可能他接下去的生命裡,多的是時間。
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又睜開了眼睛。根本睡不著。仰麵躺在宮殿的飛簷上,頭頂是濃鬱的化不開的濃霧,也不知積累了幾千幾萬年。
他乾脆還是爬起來,從宮殿轉了出去。有巨大的白骨鋪成的橋從宮殿伸出,跨過地獄火焰河。他沿著橋走了出去。一路看過去,儘是光禿禿的大地,灰白的顏色,什麼也沒有,隻有荒蕪,看不到儘頭。
溫良在荒原中也不知道遊逛了多少天,但一路過去,什麼也沒有發現。他又回到了冥殿,至少這裡還有高台,還有樓閣。
他把老頭留給他的那隻手鐲取出來仔細研究。老頭說的沒錯,他看過之後就明白了打開這手鐲的方法。因為手鐲上的一段符紋他十分眼熟,老頭曾經教過他。
輸入靈力,符紋引導著靈力將符文陣列點亮。儲物手鐲被打開了,裡麵的空間之大,還是超乎了溫良的預料。
裡麵的東西很多,卻分門彆類地一格格放得很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