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蟄不住鳴!
董淑慎出來的時候,是大皇子妃首先看到了她,“世子妃,你去哪兒了?”
她笑笑掩飾著,“這艘畫舫倒大,在外麵看了會兒河燈,回來竟然一時找不到路了。”
幾位女眷倒是不疑有他,隻是趙朗先行離開了,急急忙忙的不知道因為什麼。
董淑慎袖口裡沾著血,忽而聽得隔壁一小廝的聲音,“呀,公子,你這是怎得了?”
袖口裡握著簪子的手一顫,幾位皇妃出去看,董淑慎閉了閉眼,聽得外麵一聲冷淡的聲音,“本官緝拿盜賊,誤傷而已。”
“啊,大人,這畫舫有賊寇?”
幾位女眷皆被嚇到,叫人把董淑慎叫出來還是離開為好。
董淑慎掌心裡簪子嵌入,血順著手掌流下,梅鶴卿捂著胸口,月白錦袍被血染紅大片,慘然對著董淑慎笑笑,“各位夫人不必擔憂,賊寇已走。”
經過董淑慎身旁,梅鶴卿道了一句,“世子妃,手傷了還怎麼做刺繡。”
她手裡握著的簪子往回收,把流血的手背到身後,撇開視線。
“世子妃,不必擔憂,本官說了。”
“賊寇已走,不會再來。”
話畢,梅鶴卿從董淑慎身邊擦肩而過,董淑慎愣在原地,像是紮根於此,半步都動不得。
江柳跟著她表哥走了,趙朗回來的時候快要氣死,他到底哪裡待她不好,她居然敢逃?
院子裡雞飛狗跳,趙朗下令去找江柳,董淑慎魂不守舍的回來,靜靜的躺在榻上,淩霜不知道自家主子怎麼了,打了水給她處理手上的傷口。
“娘子,您要小心呐,這手受傷了還怎麼做刺繡啊。”
她垂了垂眸,單手覆在額上。
聲音有些啞,“淩霜。”
“嗯?奴婢在呢。”
“我想吃些甜的。”
“甜食?娘子,醍醐酥倒是有一些,您平日不是嫌太精貴了,今日要來一些嗎?”
醍醐?
董淑慎點了點頭,神思飄忽,“好。”
梅鶴卿回了大理寺,隻不過夜裡無人,今日又是乞巧節,值守的人更少。
他抬頭看了一眼門口的牌匾,整個建築端方威嚴,密不透風。
對於董淑慎,他當然可以選擇繼續強迫她,剖開來讓她看看自己的心。
那有什麼用呢?倘若他的存在讓她日日擔驚受怕,惶惶不得終日,那他願意頭一次守這禮教,為她守一次。
庭院裡無人,月下桃影,瑟瑟簌簌,梅鶴卿打來一盆水,解開衣裳,一根簪子沒有刺進去多深,他對著鏡子按了按傷口。
“董夭夭,還是你狠。”
水被血染紅,白紗布浮在水麵上,須臾,梅鶴卿看著不再出血的傷口,撚起一支極細的毛筆。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白到幾近宣紙的胸口,一朵姝色綻放。
人皮才是最好的畫紙。
幾日後。
董淑慎這幾日過的模模糊糊的,也不知道是幾時了,外麵又下起了雨,滴答滴答,簷鈴聲響。
如雪進來稟報,說是趙朗把江柳帶了回來,並且下令不讓任何人去看她。
“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