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殘月修圖 天津借船_明末的王樸_思兔閱讀 
思兔閱讀 > 曆史軍事 > 明末的王樸 > 第四十五章 殘月修圖 天津借船

第四十五章 殘月修圖 天津借船(1 / 1)

明末的王樸!

殘月下,色澤晦暗的河流好似墨汁,畫舫上無言的沉默,各人都心事重重,往那禍福難料之地。“啊,快看。”顧金丹抬眼一聲驚呼劃破夜空,隨即醒悟,忙又用纖細柔荑捂唇,這嬌羞半遮的側顏與美態自成的身段,乍現的嬌美令循聲回顧的方播不禁血氣上頭,須臾片刻的眩暈後,方播揪心難舍的在心裡描畫這一美人伴月圖,新月慘白色的若無微光照進浮雕精致的圓花窗,不知是墨汁般的河水更承托美人白玉般肌膚,還是慘白的月作了修圖,美得心痛,這圖如一柄刻刀雕琢他的癡心,留下永不忍忘的回憶。

直到蒼月隱匿於濃雲中,藏住了艙室裡的美人,方播這才回了魂。待好一會兒,月光呈現了河岸,他乘機極目凝望,岸邊如同糟了山火一般,大地光禿了,不禁咋舌,這裡原來好大一片林子都沒了。

“東虜大軍果然有十多萬人,大軍野地過冬,砍木材取暖和燒飯,真如蝗蟲席卷,萬籟成空。”顧金丹嬌柔的歎息聲飄移出來。她雖是深閨中嬌養的千金,卻天性好動,從前常去逛街買些女品妝貨,偶爾遇到大日子還一家老小出城乘畫舫遊車河,對一個禮教森嚴的豪門千金來說,岸邊的人間煙火何其新奇,她看得不亦說乎,就對這裡的岸邊很是熟悉了,今夜見得故地已經麵目全非,不免傷感,更不知她的命運是否也將如這林子,那人不解風情,待見她非完璧就賤棄了她。

神甲營踞守島嶼,猶如熟透的鮮果高掛枝頭,誘人醒目卻又夠不著,皇太極嘴饞難忍,或因入寇以來戰事太順,凡攻必克,戰必勝,素幾養出不可一世的驕橫心,混不吝缺了心眼,竟不做長遠計較,耗儘所有船隻,皆裝上砂石沉水,以為橋墩架浮橋過河,待連續鏖戰數十日未果,受挫之下心涼了半截,這才悔悟用力過猛了,然而晚矣。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如今東虜無片板可用,神甲營憑借幾條寒磣破舊的小漁船幾乎於河道上通暢無阻了。

東虜惱羞成怒便在岸邊架起火炮,轟過往的船,可惜準頭十分感人,今夜剪月,河麵如墨,入春以來雨水充盈,畫舫順河流疾下,東虜布置在岸邊的火炮都來不及仔細瞄就充充點燃藥線,零星的幾聲炮鳴,宛如猛獸垂死掙紮的哀嚎,顯得有氣無力,射出的彈丸都不知落到何處了,隻聞幾下濺水聲而已。

倒有好多支冷箭極準,釘得船身啪嗒啪嗒作響,那動靜就似天落冰雹漫砸屋頂一般。三人吃了一驚,忙躲進艙室不敢冒頭,冷箭如陣雨一般,時疏時密,過不多時顧金丹嗅到一股焦味,忙著急詢問何故。

方播和那老練櫓手探頭去看,暗呼不妙,原來不知何時起,東虜射來了火箭,江風狂肆,火箭招風易偏,遠不如冷箭有準頭,一般不怎麼用,故而王樸在信中隻是提醒他們留心火炮和箭雨,沒有提及火箭。有那機靈的東虜軍官借月色,發見這條船與平常的小漁船不同,有厚重寬大的艙壁,人都躲進裡麵去,冷箭極難夠著,便棄冷箭改用火箭,這倒是對症下藥了。

火箭準頭雖奇差,奈何畫舫舷高且甲板寬,實在是個很易得手的靶子,一旦中了火箭,墨色河麵上就成了醒目的眾矢之的,河流下遊的東虜兵卒都遠遠目見有船衝下,從容的及早就位,那老練櫓手身子探出花窗,用船櫓撲打釘在船上的火箭,火光中顯了身影,東虜果然是騎射甲天下的精兵,隻一發冷箭就命中腦門,碩大的箭簇儘沒,那人悶哼一聲,似果凍一般滑落在毛毯上,血沫自口鼻溢出,隻哺出氣泡泡眼見不活。

“怎麼辦,你快想個法子啊。”顧金丹見此,驚惶地朝方播指使道。

“彆怕,不是大事,我從前不止一次在絕境中死裡逃生,這一次不很凶險。”方播猶自鎮定自若的寬慰道。

“你是不怕,可我又怎能和你一樣。”顧金丹嘶聲怒道。

方播無暇理會,隻弓伏身子,手腳並用爬行到船艙的臥房,這裡已是白煙繚繞,滾滾熱流撲麵,卻並不見明火,他抬頭一瞧便儘了然,是船頂已被火箭引燃,咧咧作響,正燃著的木板卷曲變形,煙灰遂從縫隙中滲進來。他苦笑一聲,這才幾天功夫,就一連被煙熏了兩回。

好在有了上一次大衣櫃中的教訓,他低頭緊貼著毛毯緩緩挪動,撅起屁股似仿一隻毛蟲。這艘畫舫被稻草和糞肥覆蓋了近百日,毛毯和床上的絲綢被褥帳幔早已黴變,有一股詭異少見的惡臭。也正是因此,顧金丹寧願待在通風的花廳,承受嚇人的穿窗冷箭,卻絕不踏進臥房一步。

方播搜遍了臥房,隻找到一件可浮之物,心裡暗暗歎息,然而再也找到更好的,隻能將就而已。遂抱起這馬桶從臥房裡竄了出來,挨近顧金丹推了給她,顧金丹尖叫一聲,大怒,一腳將馬桶踢走。

“你做什麼,我不要。”顧金丹驚恐萬狀,圓睜怒目道,她本七竅玲瓏心,一閃念就悟出了方播的打算,不免花容失色。

“大小姐,性命要緊,將就吧。”方播苦苦相勸。

“不要,不要,啊。啊。姓方的,我,我殺了你,嗚,嘔。”方播咬牙,強行將馬桶塞在顧金丹懷中,直惹得這位美嬌娘五官扭曲,乾嘔不止,怎奈她纖細的身子實在無力去掙脫。方播麻利的脫下外衣,包住了馬桶,又用袖子纏繞顧金丹那細腰,飛速打了死節。

所謂春江水暖鴨先知,兩人到底不似鴨子長有油性羽毛,能避水而浮,更不覺得水有多暖,跳入水中不多時,就凍得僵直,所幸神甲營派來了一條漁船接應,方播眼尖,借著月光就瞧見了這條船,忙大聲呼喚,兩人才得救。等到了島上,顧金丹已是得了寒病奄奄一息。

王樸懷裡緊緊抱住這個病美人,心慌不已,這是大名士顧環宸的妹妹,要是死在島上,不止一番心思成空,還弄巧成拙。當初王雁來信說有個顧環宸自稱用計謀給島上送了一批木料,王樸就對此人很是佩服。想著將來可否收為麾下,後來又聽說此人用計大破賊軍,更是愛才之心充盈爆發,暗下決心即使學劉備三顧茅廬,跪求也要把他留下。

因此,當顧環宸提出要將犯下投虜大逆之罪的妹妹許給王樸為妾,王樸力排眾議,毫不猶豫就答應下來,心說憑自己抗擊東虜的戰績,出麵作保,這個女人就算真有通虜也不算甚麼,隻需一句此女為神甲營細作,便能令朝廷將信將疑,不再追究。最多是言官會跳出來囉嗦碎嘴,可是言官罵人通常對人不對事,隻要東林黨不倒,幾下零星的攻訐不成氣候,倒也無妨。

卻說曹文詔先去了天津,尋思要去王樸那個島,這裡該有所需的船,卻可巧遇上了趕來勤王的東江鎮水軍,自毛文龍死後,東江鎮四分五裂,已大不如從前了,曹文詔上前拜謁,那些東江鎮兵丁竟大大咧咧不予理會,自顧自忙著。

曹文詔此時有求於人,隻好隱匿慍怒,又和顏問了一句你們的長官何在,請帶我去。心裡卻暗暗誹道當初袁崇煥矯旨誘殺毛文龍,其中一個罪名是跋扈,果然不是空穴來風。身後他的親兵們也都驚得呆了,眼前這些兵丁無法無天,竟要主將說請字才肯通傳。這一幕太不合常理,以至於他們連嗬斥都不敢了,怕壞了主將的大事。

幾名小兵見他是個大官,又想此地是大明的地盤,便稍恭敬了些,前頭給他帶路,經過岸邊軍營,沿途所見令曹文詔等人狐疑不已,這支東江鎮官兵的許多士卒頭頂光禿禿,隻後腦勺處有個銅錢大小的白印。

“大人,這些人以前是東虜,近期才把鞭子剪了。”有親兵上前對曹文詔小聲提醒道。

曹文詔一愣,略一沉吟,也就了然明悟,辮子下的頭皮不經日曬,皮膚較為白皙,而其餘頭皮久經日曬,皮膚較黑,近期把辮子去了才會有這麼一個白印,遠遠瞅著好似癩子。

“原來是劉興柞。”曹文詔豁然瞅見營盤正門處一麵大旗,上書“薊鎮東江副將劉”等字樣,詫然脫口道。三年前從抵報聽說,後金一位大將,也就是劉興柞投了大明,這些人三年前投誠,近期才剪了辮子,可見毫無忠義廉恥,其心叵測。

“大,大,大。”“小,小,小。”喧鬨嘈雜的軍營裡,一名白甲將領正公然開賭坐莊,參賭的兵卒忘我嘶喚,那聲勢宛若附蟻登城,廝殺場上決絕賭命。

給曹文詔帶路的兵丁拉長聲音唱道“少將軍,大明國來了一位遊擊,你見不見。”

曹文詔聽了這話,登時鼻子都氣的歪了,這劉興佐是什麼東西,不過是歸附的賊,他的賊兒子哪有資格在大明世襲遊擊麵前擺官譜,賊人果然不搭調,沒半點規矩,可氣可惱。

好歹隱忍不發,抬手製止身後親兵們發作,這所謂的少將軍踩上賭桌,伸出腦袋瞧見了曹文詔等人,暗道“大約是朝廷派人送賞銀來了,這可不能怠慢。”

“都散了,聚眾開賭,成何體統。”軍中開賭,這事兒雖小,畢竟好說不好聽,又被朝廷的人抓了正著,少將軍劉定思臉上有些掛不住,忙故作嚴厲嗬斥左右,好撿個台階下。

“這位上官來此何作。”劉定思隻是個都司,對遊擊應自稱卑職,他這番話不合於禮。

曹文詔是個實在人,最見不得犯上忤逆的賊。暗忖狗改不了吃屎,賊始終是賊。

“你們的主將劉興柞在哪,我來找他有事。”曹文詔自持身份,不願與這小毛賊糾纏。

“我父經孫督師舉薦,官拜副將,你是何人。”劉定思並非蠢人,察言觀色就悟出眼前這人蔑視自己,頓時怒形於色。

“哼。”曹文詔哪裡肯報出姓名,隻是冷哼一聲,陰陽怪氣的詰問道“敢問,你這營裡有人留著東虜的辮子頭,是打算拿這些首級冒功嗎。”

“前不久,我們就憑這頭辮子騙過東虜,乘機靠上去突施奇襲,打了一場暢快淋漓的勝戰,我父就憑此升任副將。”劉定思得意道。

“嗬,我倒小看這姓劉的了。”聽得劉興柞大破東虜,曹文詔心塞不已,笑容頓時冰滯,隻得汗顏道。

“說吧,你到底是誰。”劉定思揚眉叉腰,仰頭俯視,其淩氣猶而逼人。

曹文詔氣憤不已,今日居然無端受辱,忽而心竅一動,便黑了心腸激道“這是你爹的本事,卻又不是你的,你一口一個我父,實在是可笑。”

“你,你。”果然劉定思登時被氣的臉呈青紫色。

“我聽說王樸也是你這番年紀,人家麵對皇太極,十多萬大軍的圍困都能麵不改色,這才是英雄少年,你可差遠了。”

“這,說什麼麵不改色,你又沒去見過,騙鬼嗎。”劉定思雖把話說的十足不屑,卻依舊難掩自相形愧。

“可巧,我正要去見他,就是找不到船,才來的天津,你敢不敢陪我去見他呢,去那個被東虜十萬大軍圍困的島可不容易,膽小之人休要逞強。”曹文詔笑伶伶激道。

“怎麼不敢,你老東西去的,我還能去不得。”劉定思畢竟太年輕,就此不知不覺的中了計。

“哎,這個仔細想來,嘖,不妥,你該去問你爹,沒你爹點頭,你個毛孩子還能乾什麼,到時候闖了大禍,可彆賴我把你給誤了,那我豈不冤的慌嗎。”曹文詔佯作悔悟道。

“哼,你不過是怕我爹事後怨恨你,放心,有什麼事我自己扛的,你給我等著,我去留一封信,告訴我爹,陪你去王樸那裡是自己的主意,與你不相乾。哼,不過,事成之後,你該怎麼說呢。”劉定思倒也不太蠢,還知道討要彩頭。

“事成後,我給你十顆東虜首級,就說是你臨陣親斬,再上書朝廷,舉薦你勇武忠毅,給你揚名,想王樸能掙得那樣的名氣,是憑手中數百鐵甲精兵,才湊得兩三百顆首級,你要是一人取十顆,比之王樸也不遜色。”曹文詔眯眼道,心中卻在暗自歎息若是得不到幾十顆東虜首級,這一關我就懸了,但願王樸有足夠的首級,夠我們分,三個副將,兩個遊擊,少說也要兩百多東虜首級才夠。



最新小说: 領主:開局被奪繼承權 大院嬌妻純又欲,高冷硬漢破戒了 吾凰萬歲虞安歌商清晏的小說全文免費閱讀無彈窗 江湖有你才有傳奇 燕青絲嶽聽風 假千金今天也在努力鑽係統漏洞 潛行1929 真嫡女嫁殘王新婚一晚就多胎 彆人過末世,我無敵 你的深淵是你的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