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悲哀的地方,看被孔萱誇出花兒來的哲學都沒用。
某地,山中竹屋,一看就是曆史悠久的好地方。
孔萱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從床上爬起來,尚在混沌中。
“醒了。”男人冷冷清清的聲音傳到孔萱耳中,孔萱擁著被子,終於清醒過來。
“餓了。”孔萱揉揉眉心,把被子扔到一旁,才發現自己穿著一身小碎花裙子。
“你”孔萱大驚失色,但是話音未落,外麵走進來兩個年輕女子,一看就是人偶,端著粥的東西進來。
孔萱硬生生地把後麵幾個字咽下去,然後問他,“我確實愛吃,但是一向不知饑飽,現在為什麼會餓?”
“鏈子,”釋迦把粥端到她麵前,“你眼下與普通姑娘沒有區彆。”
孔萱低著頭,從他手裡拿過碗,“我自己來,對了,我行李箱裡有衣服,這裙子我可穿不得。”
“為何。”釋迦很是疑惑,女孩子不是都喜歡這些嗎。
孔萱一手捧著自己的臉,朝他一笑,雖然臉色蒼白,卻不掩美貌,“你還見過比我更豔麗的女子嗎,你讓我穿碎花裙子,我又不是我母親。”
釋迦沒有言語,孔萱少年時候沒有這樣豔麗,那個時候更稚嫩些,俏皮活潑。
“你長大了。”他淡淡地說著,孔萱卻能夠從他的眼睛裡看到悲哀,往常他隻覺得生命漫長不知儘頭,現在卻覺得小姑娘長的太快。
孔萱一邊喝粥一邊笑,“是啊,這三千年來,我看儘人間風月,喝儘人間美酒,聽了無數戲本子,在去年冬日深夜裡對一個男人一見鐘情,往事如煙俱忘卻”
她沒有念後一句,孔雀是不可能忘記仇恨的,這天地對她來說並沒有多寬廣。
“一見鐘情?”釋迦從她手裡把勺子拿走,“孔萱,一個人類而已,一見鐘情這種話你也能說出來。”
釋迦對白朔有些好奇,以孔萱的眼光,她看上的絕不簡單。
孔萱不答,她直接端著碗把粥喝完,然後起身去外麵了,目下和眼前這個黑化的師兄,講道理是沒用的,必須要想辦法離開這裡。
隻是舉目四望,天蒼蒼野茫茫,這地方就是個破山頭,她被鎖神鏈鎖著,想離開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她蹲在河邊,乾脆不想這件事情。
孔萱看了看身上的白底碎花裙子,忍不住翻白眼,想她這些年來,從來都是踩著十厘米高跟鞋,穿著厚重成熟的顏色,連長發大部分時間都是酒紅的,美豔自不必說,如今這碎花裙子可是真心讓她覺得糟心不已。
釋迦看她鬱悶地蹲在河邊,朝她走過去。
“阿萱,為什麼不高興。”釋迦說話從來語氣平淡,即使對孔萱也不例外。
“先讓我把這裙子換了行嗎?”孔萱誠懇地看著他。
釋迦略略猶豫,隨後孔萱的鎖神鏈不見了。孔萱差點抬腳就走,不過看著釋迦的眼睛就蔫了,即便這位現在頭發白的跟老頭子一樣,她也不可能走的了。
孔萱把行李箱拿出來扔到地上,將變小的降魔杵一並握在手裡,輕輕紮破手心,用自己血液的味道遮住魔氣。
釋迦不知道她把長琴的魂魄給帶來了,一來兩個人頭一天吵架吵地差點打起來,二來釋迦現在並不在乎這些事情,他沒有精力,光是困著忽然發難的小孔雀,他就耗費大半力氣。
六界存亡釋迦已經不想管了,他隻想把孔萱留在自己身邊,這個念頭已經折磨了他三千年。
“你哪兒受傷了?”
孔萱冷不丁聽到背後的人說話,嚇了她一跳,她拿出好幾個小瓶子,裝著都是她的血。孔萱一向非常愛惜九處上下的性命,身體好的那些年放了不少心頭血備用。
“你的血,救人用的。”
“是,與我共事的人,除了妖族之外,大多都是人類,以前,就是去年冬天以前,沒有太多危險,隻是今年事情就格外多了,死的死傷的傷,我也東奔西跑。”孔萱略有哀傷,她這個人心軟起來,連自己都害怕。
“你與他們倒是情誼深厚。”
孔萱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情誼還不是花時間相處的,時間久了就淡了。”
釋迦沒有回答,他知道這小姑娘擠兌他,可是她也不想想,她跟著自己前後就有二三千年所以,釋迦理所當然地覺得,小姑娘會一直跟著他,乖乖順順的。
如今想來,當年真是應當再管嚴些,這個看不透命途的女孩子,釋迦看著她慢慢走開。
孔萱拎著行李箱進去,換了一身酒紅色的及膝長裙,好在這裡有電,她連著頭發一起燙卷。
然後她講染血的降魔杵拿了出來,也不知道長琴和她有什麼緣分,或許就是她猜的那樣她用降魔杵挑了一下鎖神鏈,鎖神鏈發生叮叮當當的響聲,卻半點不動。
她能不能拿這東西和世尊決鬥一下,孔萱想著自己勝利的概率唔,實在太小了。
釋迦在外間聽著聲音,道,“阿萱不用試了,鎖神鏈斷的時候,就是我死的時候。”
孔萱一腳踹開門喝道,“你變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