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方麵是想要顯示一下禮部侍郎上次也來過,另一方麵也要告知,我們準備得很妥當,小孩老人都可以招待。
正印終於不耐煩了,“好了好了,趕緊進去擺什麼排場?
咱們是當和尚的又不是乾其他的,你這般做法簡直鋪張浪費。”
法濟寺主持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大人,您教訓的是。
要是一般的官員進來,我們也不至於搞這樣的排場,但您可是僧錄司掌印,我們要是再不知道點規矩,那豈不是白活了。”
正印和副印不知道該說什麼,急匆匆要進去。
萬曆帝卻道:“彆走那麼快呀,我還想知道知道你們平時要接待些什麼人?都是些什麼規格?我小孩子家的很感興趣。”
萬曆帝這麼一問,正印副印脖子都硬了,邊上的李如柏皮笑肉不笑,“幾位大人難道這也不能說嗎?”
雖是問,但其實就是命令。
正印隻好硬著頭皮說道,“那你說說唄。”
估計這也是機密,不能多說,但正印既然讓法濟寺主持說話,主持立刻打開了話匣子,還以為是要讓他炫耀炫耀。
“這位小施主你們有所不知,彆看我們這隻是寺廟,但是接待的規格,一點都不比任何一個衙門要小。
旁的不說,禮部尚書大人時常喜歡到我們這小廟來休息幾天。
我們這裡好山好水,還有如此多伺候的人,安排的絕不會比最好的客棧差,最重要的隱秘。”
萬曆帝問道,“那我就很奇怪,每年朝廷給你們撥的錢,隻是維持廟宇修建,香火錢也不會太多,即便你們還有點產業,那也不至於如此鋪張,這些錢,你們又是從何而來?”
說到這敏感問題,法濟寺的主持就不再說話了,而是看向了正印和副印。
估計心裡邊也在想啊,這個小孩怎麼問這麼敏感的問題?
這能回答嗎?
李如柏見正印不說話,又在他背後說了,“難道這也不能說嗎?我們隻是好奇。”
正印眼前陣陣發黑,他甚至感覺到了,李如柏在跟他說話的時候,左手在彆人看不到的地方掏出了把刀抵在了他的腰後麵。
他知道完了。
這個口無遮攔的家夥根本看不出來,他們一行人很是不同。
當然也不能怪主持,畢竟皇帝陛下才十歲呀,法濟寺主持怎麼能想得到,這是微服私訪的皇帝。
正印咬著牙:“說……說呀,這有什麼不能說的。”
正印說話的時候還不忘給主持打眼色,那意思是說,你不要亂說話。
可法濟寺主持會錯了意,還以為正印在責怪自己不會辦事。
他覺得委屈,不過很快就明白過來,心裡麵對自己說:我也是糊塗,能跟著這兩位大人還有禮部幾位大人過來的,有什麼不能說,大家都是明白的。
估計幾位大人也是想聽聽真實情況,在這山門口說,總好過到了裡麵去說,畢竟寺廟裡麵人多嘴雜,被彆人聽了去,傳出去不好。
當下心裡麵佩服正印想得周密。
對對對,一定是這樣。
於是他敞開了話匣子,他想著反正都是自己人,這幾位官員都是管著自己這座寺廟的,平日裡收了自家這麼多的好處,還能夠坑自己嗎?
絕對不會。
於是他笑道:“小施主你就有所不知,光是靠朝廷下撥的那些錢以及香火錢,還有這十來萬畝土地的產業,根本支撐不了我們這麼大的寺廟的日常開銷。
我們最大的一筆當然是放貸了。
這可是寺廟自古以來的手藝。
像我們每年貸一石糧出去,來年就能收到六石。
那些百姓還完了糧食,他還不得還願嗎?
每年至少收他兩石的還願糧,收他個十年。
放一筆就能收三十石左右,這一年接一年,連續不斷,每年寺廟裡麵就有一筆不菲的收入,這才是大頭。”
萬曆帝聽了這段話,豎起了拇指,“厲害厲害,放出去一石糧食,居然能收十幾年的利息,還是你們會做買賣呀。”
住持雙手合十,“這都是佛祖賞飯吃啊,不算什麼。”
正印副印僵硬在那裡,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們已經感覺自己的脖子有裂紋了……
第二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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