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長長的歎息,茗薇焦急的在原地踱來踱去。
突然眼前出現一雙黑色馬靴,強大的壓力襲來。
抬頭一看,茗薇嚇得後退一步,“路……路侍衛。”
沒想到,路連郢竟然被她這慌張的神情嚇了一跳,“茗薇姐,你怎麼在這,娘娘呢?”
茗薇微微屈膝算作行禮,她目光不變,讓自己冷靜下來,道“娘娘被如霜接回去了,說是奴婢今日伺候她一整個早晨,有些倦了,便給奴婢放了假,可以四處逛一逛,算是打消疲憊。”
路連郢一笑,“你我皆是伺候主子的人,無需多禮,更無需在我跟前自稱奴婢,我早有聽聞,說是娘娘不允許身邊人太過自謙,既然娘娘如此,我便更是受不起了。”
他這個一點一滴從不越矩之人竟意外的顯得通情達理。
茗薇稍稍放鬆了些,抬起頭來,“是,路侍衛的馬歸置好了嗎?”
“好了。”路連郢點點頭,“不知茗薇姐要去哪裡?這凝露山雖說是已有重兵重重把守,可畢竟仍屬野外,還是小心為好,不宜隨意走動,我從你回去吧。”
方才他與青墨有過衝突,雖茗薇未親身參與,可畢竟算是與青墨同一陣營之人。
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路連郢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對茗薇笑臉相待。
這奇怪的態度另茗薇充滿了戒備。
可她眼下來不及想那麼多,青墨與戚子風揚還在不遠處,此刻這裡的路連郢就是一顆隱藏的炸彈,必須將他帶走,否則隨時可能引燃。
想到與此,茗薇道,“那便勞煩路侍衛了。”
她回應一個微笑,仿佛將所有曾有過的恩怨置之腦後。
二人並肩而行。
路連郢不是個善於與人交談之人,此刻也唯有沉默,在心中想著自己的事。
氣氛略有些僵,像是彼此心懷不軌那般。
茗薇有些不舒服,主動開口試圖打破這奇怪的氛圍,“路侍衛,其實……娘娘是好心,我曾不止一次的提醒過她無需管旁人的事,顧好自己便是,可她卻執拗到即便會傷到自己,也要為討回心中的正義而粉身碎骨……”
她是試探,試探路連郢對青墨是何種態度,畢竟他是千式離的心腹,他的態度或許能表明些千式離的態度。
路連郢在茗薇跟前已是放鬆了警惕,並未多想,“娘娘很善良,她願為朋友兩肋插刀,甚至願為陌生人拚儘全力,可她的身份是皇子妃,她是大皇子殿下的女人,這是已無法改變的事實,旁人哪管她多麼熱心,看的不過隻是她對大皇子殿下的衷心罷了,若是那熱心阻礙了衷心,那善良也成了百口莫辯的背叛。”
句句是實情,茗薇都懂,可聽人如此坦坦蕩蕩的說出口來,還是有些接受不了這刺耳的真言。
“路侍衛也是大皇子殿下的人,所以你便是隻為大皇子殿下一人所衷心嗎?”
茗薇這話頗有幾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路連郢苦笑一聲,聲音弱了下來,“娘娘是善良,我……或許是身不由己吧。”
身不由己,又是這四個字。
茗薇腳步慢了些,偏頭看向路連郢。
這是第一次認真打量著這個以衷心聞名的男人,五官硬朗,那氣質絲毫不必尊貴的皇子要差。
宮中人皆是身不由己,人人如困獸。
而能做到路連郢這樣,也是不容易。
一種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茗薇知道這不對,可當真對路連郢不再怨恨,即便他與青墨多次衝突,反而……多了一種奇妙的理解。
人呐,當真是矛盾到說不清的動物。
遠方的日頭越來越盛,幸得這凝露山四處皆是綠樹,擋住那灼人的光,換來片刻清寧。
“路侍衛,就到這吧,這個點娘娘或許正在休息,你不方便靠近。”
茗薇在距離小院木屋還有很長距離之時便聽了下來。
若是被路連郢發現青墨此刻不在屋內,那又成了無法解釋之事。
“好。”路連郢點頭,停住腳步,目送著茗薇進了屋。
屋內隻有如霜,見了茗薇又是喜又是疑惑,“茗薇姐,你終於回來了,娘娘呢?”
茗薇淡淡一笑,“娘娘還能去哪,與正妃娘娘說話說的忘了時間,便讓我先回來了。”
“娘娘在正妃娘娘那裡?”如霜瞪大了眼睛,“早知如此,方才沁良娣說是要去正妃娘娘那裡坐坐,我就不該阻止了。”
今日如霜一直在沁良娣身邊伺候,儘心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