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天醫凰!
為了方便接下來處理傷處,雲天多點了幾盞燈,屋裡總算亮堂起來了,回頭正看到雲昭歪著小腦袋,撩起衣擺,蹲下身子,小心的扯過申思堯的手臂,想看他的傷處。
申思堯那垂下來的手,腕部大張著血嘴,紫暗的血液黏濁的糊著。
雲天知道雲昭的脾性,忙道“傷處血汙,我來處理就好,公子還是不要……”
果然,雲天舌尖上的“看”字還未來得及吐出,申思堯的手就“啪”的一聲落到了地上。
悄無聲息的柴房,這一聲格外清亮。疼的申思堯終於抬眼正視這個矮墩墩的小東西了。這就是雲樹的那個孩子?
這些天經曆太多,雲昭倒也不是特彆怕,他這會兒,主要是嫌臟,就沒輕沒重的直接丟開,還皺著小眉頭,抽出雪帕來擦手,那姿態模樣像極了雲爺。
申思堯不想承認,這孩子是該死的玉雪可愛!那一點小傲氣、小潔癖,在一貫誠摯的雲樹身上並不突出,卻被他學了個十成十!
往事紛紛踏來。昨日之事緣何起,今日之事何所去?淪落至此!申思堯重新合上眼皮,不想去看了,不想去想了!
雲昭渾不在意,在屋裡掃了一圈,用揮不去的奶音,努力沉穩道“不是還有一個嗎?”
雲天一驚,一雙眸子變得深邃起來,丟下申思堯,護著雲昭在屋內掃視。因為雲昭的緣故,他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申思堯身上,忽略了另一個人。
很快發現虛驚一場——柴垛的影子裡,臟汙的麻布下,正是那另外的一個人。
雲天過去,在卓淵的頸間探了探,沒死,就給喂了些水,便丟下卓淵,想將唯一的一碗參湯喂給申思堯——血流滿地,命快要沒了,確實需要參湯吊著。
雲天心疼的叨叨著“這可是雲爺口中省下來的啊!”
但是申思堯並不領情,扭開脖子,聲若蚊蠅,猶倨傲道“不如給我一個痛快!”
雲天才沒工夫細細勸慰這拗脾氣的公子哥兒,直接捏住申思堯的下顎,撐開嘴巴,將參湯給灌了下去。
參湯灌的過急,加上被如此屈辱對待,無力的嗆咳後,申思堯抬起一雙紅起來的眸子瞪雲天。
雲天也渾不在乎,放下湯碗,拿出藥匣子中的紙墨,開始琢磨方子。
雲昭蹲在卓淵身邊,小小一團。說實話,對於這個前幾天還氣質不凡的立在他麵前的卓叔叔,如今卻這般烏漆嘛黑的模樣,雲昭還是有些震驚的。
良久之後,像是下定了決心,探出一隻藕白的小指頭,在那團烏漆嘛黑上輕輕戳了戳,又戳了戳,又戳了戳……非常耐心的忍著對臟汙的嫌惡,將鼻青臉腫昏昏沉沉的卓淵給戳醒了。
卓淵睜開迷蒙的眼睛,對著那烏澄澄的大眼睛看了良久,才意識到眼前這個小腦袋是誰?
“昭兒?”
“是我。”雲昭奶聲應道。
冰涼的地板,幽暗的角落,吸進鼻腔的是久無人清理若沉積的塵土氣息,這裡的一切都與雲昭柔軟無邪的小奶音極不相配。
卓淵打起精神,“昭兒怎麼在這裡?”想看看這是個什麼地方,扭動脖子,腦袋又暈疼的不行,禁不住重新閉上眼睛一會兒,才又緩緩睜開。
雲昭仍耐心的盯著他。
卓淵心頭湧起一絲莫名的關愛。“你母親呢?”而雲昭仿佛是故意來朝他柔軟下來的心頭“插刀”的,反問道“他們說這屋子裡關的是傷害我母親的人,你怎麼在這裡?”
“我……”麵對雲昭“天真無邪”的目光,卓淵無言以對。
雲天放下手中的筆,吹了吹方子,又放下,語帶不愉道“他自然是傷害雲爺的人!”
雲天一句話,說得卓淵沒勇氣再看雲昭。
雲昭卻追問著“卓叔叔,為什麼呢?我母親對你不好嗎?要知道,你可是第一個見麵就被我認下的叔叔!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雲天忍下翻湧上來的情緒,才走過來,扶起卓淵。遵照雲爺的指示,認真給卓淵按按脈,看看怎麼擬方子。這時,他才發現卓淵的腕子被綁的過緊,那雙手滿是紫淤,利落的抽出靴子裡的匕首,將繩子劃斷,又要掀開麻袋去看他的腳。
卓淵的手尚未恢複知覺,隻木然的拚命按住麻袋。
雲天這才意識到卓淵的光著的!帶著些奚落之意打趣道“卓大爺,我又不是女子,何必這般介意?”
卓淵不說話,隻感覺這一大一小兩個人的話,都是要逼死人!如果這時室利在的話,一定會感慨果然都是雲樹帶出來的!
雲天唇邊笑意漸冷,盯著卓淵的手,“看來沒廢掉。”
卓淵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雙手,紫淤腫脹,哪裡還像手?
在卓淵分神的當兒,雲天從他腳邊掀起麻袋——腳也沒好到哪裡去。割開腳腕上的繩子,雲天默念雲爺的指示,將卓淵淤堵的經脈疏通一番,又問他還有哪裡不適?卓淵彆彆扭扭的回答了。雲河想了想,才回去寫方子。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