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紅顏記!
柳如瑰掃掃身上的褶皺,興高采烈地要出去,剛來到前院,就聽見一個威嚴的聲音“哪兒去?”
柳如瑰的臉立馬就垮了下來,他拘謹地轉身,恭敬地回答“去尋代忠。”
柳騰一摸胡子,眼睛一瞪“扯謊!代忠有功夫理你?”
柳如瑰撇撇嘴。
代忠自然沒功夫,他正忙著和瀾華軒的花魁卿卿我我呢。
柳騰怒“沒長進的東西,不學無術!不為將來前程著想,好歹學著如何管家,這般吊兒郎當,家財都能讓你敗光了去!你再這般混蛋,我隻管將你趕出去乞討!”
柳夫人被人通傳了兒子被夫君在前院罵,連忙扶著丫頭就出來,一把拉住柳騰“你乾什麼?好好的孩子,非得嚇壞了他!一個人可憐見的負擔這一大家子,好容易得了閒兒我放他出去走走,你還在在大門口罵他。”
“婦人之仁,”柳騰無奈,“這樣下去好好地兒子都要給禍害。”
柳夫人一邊打著手勢,示意柳如瑰快走,一邊就開始故意和柳騰理論、分散他注意力“我哪裡就禍害了兒子?這個兒子不是你生的?”
柳騰見兒子帶著小廝逃之夭夭,想去捉,偏生又被夫人纏著,方寸之間挪動不了半步,隻得放棄,甩袖回書房去。柳夫人見他又去忙了,輕輕一笑,悠然回房躺著了。
那柳如瑰一路加急,生怕被柳騰追上,麵如土色地來到郊外莊子,遞了帖子進了去。原本紅顏瞧著他好說話,能活躍氣氛叫他來赴宴,他這會子沒瞧見紅顏,倒是隻看見穿著鵝黃褙子的王瀟瀟在指揮人忙活。
柳如瑰一屁股坐下,開始歎氣。
王瀟瀟見狀,便好心一問“公子為何歎氣?”
柳如瑰一臉頹喪“告訴你也無用,你不曉得做男子的難處。上頭有個厲害老爹,你再努力也是白搭。人家不會看你有多上進,隻會關心你靠了爹多少;就連自己爹,也日日嫌棄東嫌棄西的,沒的讓人討厭。”
瀟瀟道“你這話說得不對,這世上,男男女女都不容易。你出身鐘鳴鼎食之家,父母健全、親戚疼愛,縱然人家隻看重你父親,也不會對你不尊重,你何必自苦?”
瀟瀟給他斟茶“我孤身一人,將來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我都不像你這麼心窄。”
如瑰覺得對,若論可憐,瀟瀟比他更可憐。人家都心向朝陽,他何必庸人自擾?
如瑰不禁多看了她兩眼,越發覺得她美麗可愛。若是換做紅顏,早說他不知福、不知嫌棄他多少番了。如瑰不由得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臉。
“王小姐。”一個清朗的聲音讓如瑰迅速收回手去。
王瀟瀟行禮“周公子。”
瀟瀟看見周鶴林身後跟著的厲東冕,眼神有些躲閃,聲量也小了些“厲公子。”
厲東冕向她還禮,眼睛直勾勾盯著她。
周鶴林笑而不語。
厲東冕救了王瀟瀟兩次,王瀟瀟派丫頭如芳送帖子和銀子去謝,厲東冕自然寫書卻情,王瀟瀟又還書,一來二去,二個竟瞞著任家一眾尺素傳情,隻差一個機會當麵傾訴衷腸了。
周鶴林也想多一個牽扯進風流韻事裡來,因此竭力幫他們。雖然任紅顏被賜婚,他可沒放棄,至少,他得表情,這才能滿足他那顆每日愈痛的心。
正尷尬著,紅顏出來了,人還未到跟前,笑聲先傳來了“都站著乾什麼?嫌我莊子裡的酒水不如家裡的?”
“豈敢豈敢?”周鶴林連忙入座。
厲東冕和瀟瀟也分彆朝相反的方向坐了,並不看對方。
紅顏正要入座,小廝引著鳳衛和明芳古到了來。
林鳳衛一見在場之人,臉僵了僵。
他原本以為紅顏就請他一個人,還特特打扮了一番,衣服上還熏了香。在門口遇見明芳古已經讓他隱隱感覺不詳,如今看見這一院子的人,他的臉上再也笑不出來。果然,跟紅顏比,他還是太單純。人家是嫌麻煩,把於她有恩的一起請了感謝一下,僅此而已!
鳳衛沉著臉入座,拿著紙扇擋著半張臉。
早知道他不來了,沒的惹他不高興。真是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這個丫頭還真讓他心裡百轉千回。
鳳衛眼一掃對麵。
周鶴林和明芳古在這次事件裡也出力不少嘛,要不是姐姐,憑王府的勢力或者明老太妃,紅顏應該也不會有事,隻是結果不會像現在一樣這麼好,至少聲名狼藉是肯定的了,嫁人是嫁不到好人家,說不定還會被強迫落發為尼。
鳳衛將扇子又舉高了些。
有時候學宋璨也不錯,一把扇子可以掩藏自己所有的不開心。
如瑰吃了幾杯,嘴裡開始渾說“你大張旗鼓叫我們來,不怕外頭渾傳?”
紅顏冷笑道“反正我擔了‘非正經’的虛名兒,又何必再在意彆人的眼光?隻管做我喜歡的事情。”
鳳衛見紅顏眼中似是羞怒,臉上也跟著訕訕起來。
真是奇怪,她覺得臊,自己乾嘛跟著不安?
瀟瀟突然站了起來,臉上有些慌張“姐姐,我覺得喘不過氣來,且去透透氣。”
如瑰一聽不樂意了,當即叫起來“這話無理,飲酒正酣,豈能無故離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