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想多和她呆會兒呢!
紅顏隻道瀟瀟是因為聽了如瑰的話害羞才要走,不禁埋怨地看了如瑰幾眼。
紅顏道“瀟兒身子弱,適才吃了兩杯,已是極限,若是不舒服儘管躺著,不必勉強。”
如瑰咂咂嘴。
真是掃興。
他頭一回覺得食物也不能吸引他了。
瀟瀟點頭應了,緩緩往回走。在走到門邊時,回眸偷偷一看,正好對上厲東冕熾熱的眼神。她羞紅了臉,將手背後,比了一個“二”,便再也忍不了羞,快步走了。
厲東冕會意,強忍笑意又吃了幾杯酒,這才說要出恭。紅顏給他指明方向,東冕便帶著小廝去了。但厲東冕並沒有去茅房,而是避開人、偷偷摸摸來到後山,在見到如芳之後,厲東冕便留下小廝,自己上去,和瀟瀟在草亭裡碰麵。
瀟瀟一見東冕,頭都不抬,隻將頭上章氏賞她的紫玉蘭花簪給他看。
東冕笑道“這簪子配你,倒是合適。空穀幽蘭,可不是說你?”
瀟瀟聲如蚊訥“公子可喜歡?”
東冕看著她,如同許諾一般的言語像甘泉澆活了瀟瀟心中的禾苗“喜愛無比。”
瀟瀟愈發要將頭塞進胸腔裡去。東冕來到她麵前,輕輕握住她的手。一對柔荑小小軟軟,和瀟瀟宛如瀟湘妃子的氣質一樣,直擊東冕的心房。
酒過三巡,柳如瑰和明芳古纏在一處劃拳,半途柳如瑰吐了,惡臭無比。紅顏便自己走了,讓人收拾,順便把喝得爛醉的兩個人送回去。
林鳳衛一日都不高興,自然告辭要離去。但他走到大門口都沒見周鶴林出來,心中暗道不好,便又折返回去。
周鶴林尾隨紅顏,來到一片桂花林,二人陷入甜香圈裡,不約而同露出微笑。
周鶴林道“也不知冕弟是否掉進茅廁裡去了,你且使人撈撈,好讓我回家。”
紅顏冷哼一聲“你若是真想回去,何苦跟著我來?自吩咐人見到厲公子、讓他自行回去便是。”
周鶴林笑“人若是太聰明,世間可是能少許多趣事的。”
紅顏才不理睬他“有些無益的趣事,可以免除——”
紅顏定定地看著他“厲公子和瀟兒是不是有什麼?”
周鶴林不去看她“這件事你自問王小姐,與我不相乾。但凡你想聽冕弟的言辭,儘管囑咐我,我給你寫供詞。”
紅顏忍俊不禁“我又不是判官府尹,寫供詞乾什麼?”
周鶴林見她笑,身子先酥了半邊,他不禁上前一步“你可怨我?若非我宮中無人,無法及時施救,你也不必擔驚受怕這些時日。”
紅顏退後一步,拉開距離“又非你害我,我何苦怨你?你也為此出力頗多,今日不是擺宴謝你麼?”
周鶴林臉上滿是哀色“你真不知我心?”
紅顏望著他眼中一汪秋波片片哀傷,竟是讓人無限悲愴。紅顏有些慌亂。這個男人的眼睛有毒。
紅顏往後退“你彆這樣。”
周鶴林幾步上前,讓紅顏處於他可控範圍之內,唇齒微動,清朗之音如同清泉瀉出“顏兒。”
紅顏的心在那一瞬間停止跳動!
她正不知如何是好,就突然被人使勁拽過去,肩膀撞在結實的胸膛裡,骨頭有些疼。
鳳衛的臉黑得可以媲美包公“周公子還是莫要隨意給我的未婚妻取昵稱了,於禮不合。”
鳳衛特地提高音量強調後麵四個字。對於周家這種出身高貴的書香世家來說,“禮”就是最重要的,任何事都不能越禮。
果然,周鶴林的臉色也不好了,但他沒有那麼直爽,還是強顏歡笑著說了一句客套話“既然這番說不成話,日後再議。”言訖,才離開。
紅顏望著他的背影,舒了一口氣。
的確,這個男人很容易讓人心動,紅顏也承認,她在看著鶴林的眼睛之時,不是沒有淪陷過,但她更喜歡和這個莫名其妙被賜婚的男人在一起,因為他給她一種踏實可依靠的感覺。這種感覺,就是紅顏自幼幻想的,父親應該給她的感覺。
紅顏正要向他道謝,林鳳衛便板死了一張臉,居高臨下地拿扇子敲了一下她的頭。
紅顏懵了。
打她乾嘛?
鳳衛看著她有些愣的神情,臉色緩和下來“下次莫和不三不四之人單獨行動,還有,管好你的表妹,彆和那起子趨炎附勢之人相處,於她無益;你如今門前是非甚多,還是好好掃掃。我和貴妃娘娘雖然不介意,但到底不希望你日後去蘇州難做。”
蘇州他厲害的後母、過於溫和的爹還有一票子七七八八的親戚,都有夠讓人頭疼。
紅顏望著他,心裡流過一絲溫暖,她說不出彆的字,隻能深深一福。
鳳衛見她這般懂事,反而臊了,自顧自疾步而去,掩飾他慌張而欣喜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