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紅顏記!
播報關注「讀書」,獲得515紅包第一手消息,過年之後沒搶過紅包的同學們,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森羅嚴謹的皇宮一掃先皇時期奢靡明朗的格調,壓抑而莊重,頗有中興之味。宋璨一身明黃,負手立於窗前,蒼白的臉上淤青已然消退得差不多了,隻是偶爾還有幾塊淤瘢殘留著,幾近奸猾的眸子平靜地望著窗外巨大而光禿禿的假山,隱約閃爍的光點像是有了策略,又似乎隻是看見了什麼有趣的而注意了兩下,讓人捉摸不透。
宦人引著一個穿著官服的中年男子進來,那人很是緊張,臉上卻帶著隱隱的笑意。
“微臣參見陛下。”他向宋璨的背影作揖。
宋璨停了很久,才淡淡地來了一句,聲音聽起來了無生氣“退下。”
宦人應了一聲,自行告退,臣子不敢動彈,維持著這個姿勢汗如雨下。
又是不知多久,宋璨才輕笑了一聲,轉過身來、抬手扶起他“朕不忍驚走那雀兒,讓父親久候了。”
沂王連忙說“不敢。”
宋璨指著窗外的樹枝,半玩笑半認真“適才兩隻就站在那兒,看樣子像是父子。小雀兒直往老雀兒身邊去,老雀兒幫他梳理羽毛,父慈子孝,讓朕很是羨慕。”
沂王頭皮有點發麻。
原本自家兒子榮登大寶可把自己高興壞了,雖然之前他逼父交權,又對自己不理不睬,總歸是自己兒子,當了皇帝他也有麵子,今日把他召進宮,原以為父子團聚一派和樂,順便還能撈點好處什麼的,結果上來宋璨先給了他一記下馬威,之後又拿雀兒做比喻諷刺他們之間的父子關係。沂王就是再笨,也知道宋璨是來找茬了。
沂王滿臉堆笑“陛下說的是。”
多說多錯,少說少錯。
宋璨繼續望著樹枝“其實適才朕特彆想彎弓射、死那隻小雀兒。”
沂王有些愣。他知道這是宋璨拋出來的梗,下麵肯定有一大套陷阱等著他,可他不能不接“為何?”
宋璨笑著看了他一眼,讓沂王一個激靈——那眼神真是冰冷——宋璨木然地看著那樹枝,僵硬的臉上浮出恨意“朕覺得那隻小雀兒太賤了,明明人家不喜歡他,還非得往人家身邊湊,傷了心不說,還被人看不起。”
沂王感覺頭皮麻得快要讓他暈倒了,他用力眨著眼睛保持意識清醒“父親沒有不疼愛兒子的,隻是方式孩兒或許接受不來。”
“哦?”宋璨看起來頗感興趣,“那父親跟朕說說,您覺得您對朕和亡兄有何不同?”
沂王的耳朵在轟鳴“臣······臣拙見,認為無不同······”這句話說出來自己都不信。
宋璨向他走來“父親年事已高,貴人多忘事。朕可記得一清二楚,在此替父親回憶一番如何?”
沂王急忙擺手“不勞陛下大駕,臣歸去之後自會思量。”
宋璨拉住他的手,手勁大得讓沂王心驚“父親想抗旨麼?”
沂王急忙跪下“臣不敢!臣洗耳恭聽!”
宋璨俯視著沂王,嘴角勾起冷笑“之前想當皇帝,無非為了生存,如今覺得,當皇帝真是不錯。至少朕終於有機會跟父親說說心裡話了。”
沂王乾笑道“陛下忙於政務,憂國為民,微臣自然不敢多擾。”
宋璨一笑,陰鷙的氣場讓沂王不由得伏得更低“父親還真是為朕著想呢。”
沂王笑得僵“臣應儘之責。”
宋璨滿臉思忱似乎很費解的模樣“為何朕是沂王府庶子之時,從未感受到父親的體貼呢?”
沂王閉眼。
多早晚還是來了,宋璨不放過他,他哪裡能三言兩語打發得掉?
沂王磕頭如搗蒜“臣罪該萬死,苛待陛下,請陛下賜罪!”
宋璨俯身製止他,將因為磕頭把頭磕出血、有些暈厥的沂王扶起,拍著他的手,一派和諧的模樣“父親這是說的哪裡話,父親對朕有生養之恩,縱使行舜父之事,朕亦當秉承舜之德。”
沂王無語。
說了半天還是在說他小時候對他不好,說他是那心狠手辣的舜父。自己不過是對他不管不顧罷了——本來嘛,一個無權無勢的女人生的兒子,又不夠聰明亮眼,誰能記得他?誰知道這小子就走了大運,先是成了世子,後來當了太子,最後君臨天下。
宋璨扶著沂王,讓他坐下,將手伸到沂王麵前“父親,你看我這雙手好看嗎?”
沂王望著他白皙的手,點點頭。
宋璨收回手,一邊陶醉地看著,一邊喃喃“可它沾過血。”
宋璨負手,眼神冰冷而淩厲“很多血。”
沂王感覺椅子都有點坐不住,他快滑到地上去了。
宋璨板著手指頭,在房裡悠然地踱步“朕給您數數。嗯,首先娘被夫人折磨病重,朕不忍她受苦,扼死了她;接著亡兄約朕駕車同遊,想在山上讓朕被他養的狗咬,結果他的車軸不知道為何偏了,導致馬車也偏了,越走越不對勁,最後摔下懸崖了。哦,還有,夫人咳嗽老不好,朕給她喂了點藥永絕後患。對了對了,還有先皇,他跟娘是一樣的死法,您知道嗎?”
沂王這回是真的被嚇得摔到了地上,他的汗不僅濡、濕了衣裳,還在地上留下可見的痕跡。
“你······”沂王的嘴都顫抖得說不出話來。
“朕,如何?”宋璨看著他,展開手,像是在展示身上的龍袍,“可否擔得起一代梟皇?”
沂王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