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倫的演藝生涯!
“哎,你的傷好點沒?”
拍戲間歇,王大倫穿著身運動服,下麵一條極為花哨的大紅秋褲,湊在爐子邊給女朋友打電話。說起來範子怡也特彆倒黴,到了廣州第一天拍戲就摔破了腿,因為剛來什麼都不熟悉,她都沒敢哭,硬是咬著牙,上完藥接著拍,結果腦門上又中了一箭,鼓起來個大包。
“頭上的包倒是褪了,可腳上的傷還沒長好,我怕留下疤,到時候都不能穿裙子了。”範子怡在電話裡鬱悶道。
“你注意了,這段時間彆吃醬油。還有當地不是有特產珍珠粉嘛,你買點來塗塗,這東西很靈的,以後肯定不會留下疤。”
“這兒的工作人員也跟我這麼說,我今天已經讓莎莎幫我去買了,晚上塗一塗,看看效果。哎,對了,你那兒拍得怎麼樣?”
“還成吧,就是進度慢了一點。主要是這幾天天氣不太好,風大,忒冷,拍外景時間長了,機器就不頂用,這兩天拍室內呢。”
“你們那兒冷,我們這兒熱,現在還都二十幾度,動動就是一身汗。就昨天,潔哥還鬨出笑話來呢。”
“什麼笑話?”王大倫好奇道,心裡琢磨著這貨該不是又耍大牌吧?
“上次我不是跟你說過,潔哥演的包拯,腦門上還貼個月牙吧。這東西是劇組到香港用模具定製的。結果昨天潔哥拍了一身汗,把月牙都弄直了,他自己還都不知道,你說好笑不好笑。”範子怡咯咯笑道。
雖然她跟周潔的關係隻能說一般,但兩人畢竟都是屬於還珠家族的,周潔即便愛耍耍大牌,但對她還是挺客氣的。
王大倫附和著笑了兩聲,又問道“你不忙嗎?”
“今天上午沒我的戲,我都沒去片場,現在正擱房間裡看電視呢!”
“那我咋沒聽見電視機的聲音呢?”
“我把音量關了,怎麼,查我崗呢?”
“我哪敢查你崗呀,就隨口一問。”王大倫連忙道,他可沒無聊到去查女朋友的崗。
“哼,那你呢?現在乾嘛呢?”範子怡冷哼道。
“剛剛拍完一場戲,都凍死了,正烤火呢。”
“你們那兒這麼冷呀,現在十二月都沒到呢!”
“廢話,剛才不是還跟你說了嘛,現在連外景都拍不了,老賈還說這天估摸著該下雪了。”
“這都要下雪啦?”範子怡一副不可思議的語氣,她是很喜歡下雪的,因為他們閩北老家幾年都見不著一場雪。為此王大倫說她就是一條小草狗,除了喜歡咬人,還喜歡下雪。有句俗話怎麼說來著,哦,就是下雪狗歡喜!
“這兒邊上就是呂梁山,這地方屬於內陸山區,比京城冷多了,一般十二月初就會下雪。”他給女朋友普及一下地理知識。
“哦,那你們拍得慢,元旦能回來嗎?”範子怡又問。
“我看可能夠嗆。”
他這幾天正在看修改後的劇本,比原先的劇本,老賈又加了不少的戲。更坑的是,他還喜歡臨場發揮,明明劇本上都沒有,但臨時有了感覺,他會現場編出一場戲來,拍上一整天。
“我們這兒還有幾天就結束了,接下來去合肥,元旦之前肯定能回京城。”範子怡的語氣有些失望。
“哎,對了,你說合肥有什麼好吃的地方。”不過她的心情收拾很快,又問道。年前王大倫剛剛在合肥拍完《刑警本色》。
“就三河小吃還不錯,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那會兒拍戲忙,根本沒空瞎轉悠。”
“切!”範子怡對他這種敷衍的回答很不滿,“咦,你這兒老是嘎達嘎達的,在乾什麼呀?”
“哦,這是我媽再給我做喇叭褲呢。喇叭褲,懂不懂?”
也許象範子怡這種八零後或許不太明白喇叭褲是什麼,但是對於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的人來說,喇叭褲那是象征著一個時代。
說起來,這部電影除了故事背景依舊在汾陽,語言依舊是汾陽話之外,老賈依舊沿襲著喜歡用非職業演員的習慣。除了王大倫是職業演員,楊麗娜演過話劇,其他的都不是職業演員,比如文工團團長老徐由前衛詩人西川扮演,演張軍的梁靖東和演電工老宋的宋永平還兼任著美術指導,而且從製片主任王紅偉到副導演顧正,幾乎劇組所有的成員都在片中扮演了角色。
用老賈的話來說,這是他在美學上的興趣,因為他非常想拍到人的最自然最真實的狀態,如果用受過訓練的演員,他們受過長時間的語言訓練、形體訓練,他們的語言方法、形體方法,很難融入他的紀實方法裡。一個有過形體訓練的演員走在汾陽街上,會很難跟這個環境融合在一起,當然王大倫是個例外。
而王紅偉卻在暗地裡告訴王大倫,雖然《站台》的總投資達到了八百萬,但是老賈一心想把這部電影拍成史詩般的規模,不但因為季節不同要分三次拍攝,整個製作穿梭於多個外景地,而且還需要通過不斷變換的服飾時尚、發型、流行音樂、宣傳標語和場景設計來傳達時光的流逝。這樣算下來資金還是捉襟見肘,這還不算那貨毫無節製的使用膠片。所以在演員陣容上,老賈隻能從青年實驗電影小組的成員到他的朋友圈和合作者中挑選,當然還包括一大批汾陽當地的土著。
比如扮演尹瑞娟父親的演員梁永浩,他就是汾陽當地的警察,《小武》裡的警察郝有亮就是他演的。再比如王大倫演的崔明亮的弟弟,父母也都是老賈的同鄉——汾陽本地的土著。
但是問題來了,相比《小武》就幾個演員,《站台》裡有名有號的人物可比《小武》多出n倍,要不然怎麼好意思稱作史詩般的電影。
這非專業的演員一多,老賈再也不象拍《小武》時那麼淡定,讓他們儘情“耍”電影這種話也說不出口了,每天他都要花大量的精力跟這些非專業人員說戲。
當然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如同煮熟的鴨子,嘴硬!說什麼非專業演員對這個職業不熟悉,需要幫他們建立信心,要讓他們信任導演和攝製組,要不然就演不好這部電影什麼的。
但實際上每天他在跟這些人說戲的時候,如同吵架一般,鬨哄哄的都是又急又快的汾陽土話,就連汾陽話說得挺溜的王大倫都聽起來吃力,更彆說那幫子從京城過來的人了。
這不趁著拍戲的空隙,老賈又在外麵的院子裡跟梁靖東、扮演崔父、崔弟的幾位演員說戲呢。餘力威、雅各布,還有那位叫市山尚三的日本監製在一旁聽著,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聽懂。他是懶得湊這個熱鬨,一個人擱在外間一邊烤火一邊跟女朋友打電話。
“吱呀!”門從外麵被打開,就見餘力威裹著件軍大衣,跑過來。
“還是裡麵暖和,外麵凍死了。”他湊到爐子邊,搓著手烤火。他跟雅各布雖然都是香港人,但一個在比利時,一個在英國都待過幾年,對這種寒冷的天氣多少還有點抵抗力。
“他在說什麼呢?”王大倫掛了女朋友的電話,探頭朝院子裡看了看。
“呃,唔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