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體絕命!
岑路貼在上尉的胸膛上,聽見他異常激烈的心跳聲。他抬起頭,注視著他微微放大的瞳孔,吞咽唾沫的喉結,修長的指尖狀似無意地搭在周浦深的手腕上。
果然,那裡的脈搏一突一突地,跳得很快。
岑路望著周浦深的雙眸,那雙澄澈的黑眼睛此刻卻仿佛無法承受地移開了目光。
岑路歎了口氣,埋頭在他胸口,雙手賭氣似的抱住他的腰。
他不知道周浦深為什麼對自己說謊,或許是因為有什麼苦衷。可他還是希望,周浦深有朝一日,能主動地對他解釋。
隻是當下,他看了眼那盤晶瑩剔透的魚肉,他不想讓任何東西介入他們來之不易的感情。
岑路主動地回避了話題“你剛才不是說要讓我嘗嘗魚嗎?”他啄了一下周浦深的嘴角,“喂我啊。”
正因為信任有了裂痕,他才要自欺欺人地用肢體接觸去補足。
周浦深見他不再追究,暗暗地鬆了口氣。忙不迭地在魚肉上沾上少許芥末和醬油,送進了岑路凍得嫣紅的唇瓣裡。
“好吃嗎?”周浦深期待地看著他。
岑路微微皺了皺眉頭,魚肉其實並不可口,大概是因為在外閒置了太久,新鮮的鯛魚刺身上結了一層薄薄的霜,口中的魚肉和細碎的冰渣子混合,吃起來味同嚼蠟。
可他看著周浦深期待的目光,卻怎麼也說不出實話。
“好吃。”他摸了摸周浦深的臉,突然意識到小深或許也是因為相似的理由,所以有什麼話無法對他說出口。
周浦深看出了他善意的謊言,失望的神色染上了眉頭。他悄悄地將那盤魚肉藏到了身後,沉默無言地站在那兒,身上全是孤寂。
岑路啞然失笑,連忙跨了兩三步湊近了男人,摘了手套雙手捧住他的臉“怎麼了?嗯?”
遊艇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結束了它的航程,船頭劈開平靜的湖麵,露出了其中的暗潮洶湧。
“哥哥。”周浦深的聲音很輕,輕得能碎在四周的空氣中,“你要是覺得不好,就沒必要遷就我了。”
我自己就會離開,絕不給你添一點兒麻煩。
“笨蛋。”岑路卻突然揪住了他的臉,細長的雙眸中有隱隱的怒氣,明明是這小子先有事兒瞞著自己,這會兒到開始惡人先告狀了?
可沒辦法,小孩子就得哄,更何況眼前這一個,是他岑路認準了的人“怎麼會不好。你要是真這麼說,我也不好,我小心眼兒,沒有朋友,也不會做家務……”
周浦深突然粗暴地將他抱在了懷裡,堅實的胸膛緊貼著岑路的耳朵“不許你說自己的壞話。”
岑路埋在他懷裡笑了,他伸手環住他的腰“彼此彼此。”
他們到底是有多在乎對方,才會因為對方的一句謊話而惶惶不安,才會因為對方的一個動作而不知所措。
岑路在心裡一聲歎息,在周浦深的懷裡閉上了眼睛。
兩人再一次回到療養院時,收到了父親差人送來的請柬。
穿著黑製服的賽方人員朝他們恭敬地鞠躬,並解釋這每年一度的舞會,是在決賽開始之前給雙方的選手彼此了解的好機會,而且“父親”大人也會親自上陣,讓二人務必在明日晚間出席。
岑路和周浦深交換了一下眼色,當即便客客氣氣地答應了。
他們此次的任務就是接觸這位神龍不見尾首的黑市老大,雖然早早地就住進了“父親”的產業下,可他本人卻總是如同霧裡看花,始終不能瞧個真切。
舞會這種私人場合,是再好不過的機會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日在遊艇上吹了寒風,岑路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有點兒發低燒。周浦深嘴上沒說什麼,可卻一直死抱著他不撒手,像是要讓岑路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完成似的,一根手指也不讓他動。
岑路在周浦深第五次拒絕讓他自己喝粥的時候,終於有點無奈地開口“小深,你讓我自己來就行了。”
周浦深梗著脖子,依舊執著地把魚片粥送到他嘴邊,兩隻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一副岑路不喝他就不撒手的樣子。
岑路心裡有些許不快,從昨天兩人小小的不愉快開始,周浦深就一直是這副樣子,就跟故意向他撒嬌想要證明自己的重要性似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岑路頭痛地想,怎麼兩人睡過了之後周浦深這種極端保護欲又更上了一個台階?
他還是喝掉了那口粥,但也強硬地從周浦深手裡搶過了那隻勺子“小深,你將心比心地想想,作為一個男人,你被自己的老婆伺候得無微不至像個廢人似的躺在床上,是不是會不舒服。”
周浦深愣住了,黑眼睛裡迅速地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他默默地遞過那隻粥碗,不說話了。
岑路心裡“咯噔”了一下,心想不會是自己燒壞了腦子話說重了吧。他連忙連粥帶勺子一同擱在了床頭櫃上,伸手就要去摸周浦深露出來的毛茸茸的後頸“小深……”
他剛想安慰安慰他這位很沒安全感的小情人,話音卻被敲門聲打斷了“岑先生,周先生,我是來給兩位做舞會準備的造型師,請問現在方便嗎?”
岑路心煩意亂,大男人做什麼造型!可剛準備讓門外的人走人,周浦深就吸著鼻子站了起來“我馬上就來,岑先生需要過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