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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2 / 2)

小乙嘻嘻笑了“這麼說你還是個好官,可來這一開始和你一樣想當好官的幾位老爺,最後下場可都不怎麼好。”

牧青遠打了孩子後腦勺一下“人小鬼大。”

牧青遠說完看著小乙忽然心中一動,折了院中帶葉樹枝,遞到小乙手裡“你會寫字,在地上寫一個‘冤’字來給我看看。”

小乙愣了一下,扔了樹枝,像個小猴一樣利落的扭頭就要爬牆逃跑,被早預料到的牧青遠一把抓住了領子。

“哼,此地無銀,”牧青遠看著掙紮著要跑的孩子,“你若是不跑,我還不能確定那寫‘冤’字扔到衙門前的人是你。說吧,為何寫字,你和席氏有什麼過節?你又為何為一個和你有過節的人喊冤?”

牧青遠看小乙低著頭抿著嘴,突然手一沉,是孩子跪在了自己麵前。

“我想再試一次。”小乙小聲自語。

“試一次什麼?”牧青遠問他。

小乙脫下衣服,露出瘦可見骨有著燒傷痕跡的後背,他給牧青遠磕了個頭“四年前山賊劫衛昌城,燒殺搶掠,其中城民死傷無數。我乃山賊之劫中衛昌滿門慘死的劉氏一族劉帆南幺子劉乙,請大人為枉死之人伸冤。”

“那衙門前麻布上血書的那一個‘冤’字,並非在為席氏喊冤,乃是為殺席氏之人喊冤,”劉乙跪在地上,挺直身子,抬頭看著牧青遠,“席氏死不足惜,她就是四年前,劫城的山賊之一。我來夜探席宅,就是為了找出能證明她是山賊的蛛絲馬跡。”

牧青遠怎麼也沒想到會聽來這樣一番話,他沉下臉,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孩子“此話當真。”

“當真。劫城那日我被母親藏在書房中父親用來藏書的方寸密室中才逃過一劫,”劉乙眼眶泛淚,咬牙切齒,“這夥賊人殺我父母,燒我家宅。我逃出時,屋梁坍塌,其中燃著的一截砸在我背上,幾乎要了我的命。我逃出後,親眼看到席氏一身黑衣打扮帶人點火燒臨街其他被搶掠的房屋。劉家大火燒了三天三夜,我就在一旁守了三天三夜。背後的燒傷沒要我的命,九寒天的大雪沒奪我的魂。我活下來,就是為了終有一日得見我家大仇得報。”

劉乙狠狠的給牧青遠磕了三個頭,幾乎將額頭嗑出血來“草民劉乙請大人伸冤。”

牧青遠知道綢瓊不太平,可怎麼猜也猜不到綢瓊的巡檢使的遺孀竟是山賊一事,他陰著臉,俯身扶劉乙起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你先隨我回家。”

劉乙將心中憋著的話都說了出來,像鬆了一口屏了很久的氣,乖乖的站起來和牧青遠回了家。

這次和上次被抓來時不一樣,劉乙既然已經告知牧青遠身世,就不能辱沒書香人家自小養成的行為舉止,他沒了無賴小乞丐的樣子,像個循規蹈矩的小書生,跟在牧青遠身後有些拘謹,也不敢坐下“大人,我衣服臟,怕臟了你家的凳子。”

牧青遠隻顧著想事情,沒想過還有這一茬,他一下笑了“我是你的父母官,自然司父職。你在我家大可不必拘謹,隻當我是你爹。”

劉乙九歲家中一夜傾覆,多虧運氣才得以苟活,沿街乞討四年,受儘多少冷眼,偶有遇到些對他和善的人家可心中藏著家仇也停留不得。現今遇到了牧青遠,就像是遇到了一根能抓的稻草。他畢竟才十三,聽了這話一下沒忍住,癟嘴哭了。

牧青遠站起來,走到孩子麵前用袖子給他擦淚“好好的哭什麼,之前從我家爬牆逃走的力氣呢?沒用的小子。”

劉乙哭的抽抽噎噎,還不忘和他鬥嘴“大人你生不出來我這麼大的兒子。”

牧青遠噗嗤一聲笑了“我去給你做點飯,院子裡有木桶,你自己燒水把這一身臟洗了。等穿了乾淨衣服吃飯時,咱們再好好談。”

五十年前,琪國邊疆依長城而建七所重鎮,七所重鎮各守一段長城,連成一線共禦外敵。重鎮自建以來鮮有變動,但並非沒有。二十多年前池台城和碩鉤一役戰敗,池台城被碩鉤所占,而後又接連失了朝芳郡六城。琪國此後退居長城內,改設劍薊城入七鎮。

朝芳郡被異邦所占,其中城民流移失所,不少一路逃難後選擇在最近的明月郡落腳,其中衛昌劉氏就是其中之一。劉氏家底不薄,也可能是在邊關見慣了血刃,在衛昌紮住腳跟後常結善緣,每年年末就會有幾日設立粥棚,來者有份。五年前明月郡大旱,土地顆粒無收。少糧而滋生流民,繼而流民成股轉為山賊,在明月郡內四處搶掠。衛昌城劉家家財外露,招來了殺身之禍。四年前的寒冬,山賊劫城,劉氏一家一夜傾覆,隻有家主劉帆南的幺子劉乙一人存活下來。

劉氏一族早在碩鉤的鐵蹄踏過朝芳郡時就折了大半,隻留劉帆南一支。山賊滅門後劉乙再無親人,伶仃一人,他也曾在衛昌縣衙擊鼓鳴冤,可被山賊殺死的又何止他一家,再加上他年幼,衙門根本沒把他的話當回事看,幾次碰壁後劉乙就死了心,一邊打聽山賊消息一邊乞討為生。後來他聽聞綢瓊城外的武屏山上有山賊的寨子,一路輾轉從衛昌走到綢瓊,停在這再沒去過彆的地方。留在綢瓊的前半年毫無收獲,再後來綢瓊來了要上山剿匪的巡檢司,同時也帶來了那個劉乙噩夢一般的夜晚見過的女人。

牧青遠不怎麼餓,吃了幾口就沒吃了,劉乙其實餓的很,可和牧青遠講完這些過往,沒了胃口。兩人桌上除了一籠燈光,還剩了剩了兩碟幾乎未動過的菜。

“這些事,你可和上一任知縣說過?”牧青遠問劉乙。

孩子點點頭“曾留書一封於縣衙門口,其中說要想知曉詳情,可去城外破廟找寫信人。”

“然後呢?”

“然後第二日,典史就領了人來尋人。我留了個心眼,躲在廟外看著,隻見衙役將廟內物什一通亂砸,然後點火燒了廟,”劉乙看著燈火搖曳,輕聲說“我那時隻覺得奇怪,後來才明白,這綢瓊的衙門裡,有吃人的惡鬼。惡鬼先吃了一年後上山剿匪的巡檢司,後吃了從綢瓊回京的知縣趙瀚趙大人。大人,若你手裡沒有人馬,這鬼就也會吃了你。”

燭火裡劉乙的眼睛黑亮,牧青遠看著背後發涼,沒忍住打了個寒戰自言自語“大哥真的是讓我送死來了……”

“啊?”劉乙沒明白。

“啊什麼啊,吃完飯滾去睡覺,”牧青遠起來揉了把劉乙的頭,孩子剛剛在木桶裡泡過澡,頭發半乾不乾的披在肩上。

“大人你是不是怕了?”劉乙理了理被對方揉的糊了一臉的頭發。

牧青遠心中發怵,嘴裡扯皮“我江南牧氏世代驅鬼,還怕了一個惡鬼不成。”

“可萬一不止一個惡鬼……”劉乙又說。

牧青遠拿了個饅頭塞到劉乙嘴裡“閉嘴,吃你的飯。”

他看了一眼窗外月光,想起什麼又說“還記得那個抓你的江柳麼?他去請驅鬼的天兵天將了……”

牧青遠說完這話垂下眼睛,想起剛剛劉乙講的典史王大虎帶人燒廟一事,既然席氏是山賊,和席氏來往密切的王大虎究竟是何身份,她所嫁的巡檢使陳野雲又是何身份,一下都成了未知。陳野雲是景州來的人,這一下就連景州太守朱虯的立場都模糊起來。

牧青遠輕輕歎了口氣,劍薊來的是驅鬼的人,景州來的是來驅鬼還是招鬼,可就不一定了。

第二天牧青遠早早起來,勒令劉乙自己在家呆著彆亂跑,自己去了縣衙。

主簿宋道先到的,牧青遠這幾日有一日沒一日的來縣衙,不怎麼見主簿宋道,和他打了聲招呼,等衙役都齊了,點了幾個名字“吳陽、鄭敬和於誌新,隨我出去一趟。”

宋道在一旁問“大人這是要出去?”

牧青遠看他一眼“死的那個寡婦,還有些蹊蹺,我帶人再去看看。”

“去哪看?”宋道問。

“去城南那寡婦的住處。”牧青遠說完,帶人走了。

“寡婦?他怎麼知道那個女人是個寡婦?”宋道等牧青遠走遠了突然發覺,他臉色陰鬱的看著剩下的衙役們,“又是誰告訴他那山上吊著的女屍住在城南?”

衙役們都搖頭,隻有上次隨牧青遠去過一趟席氏宅院的衙役回他“宋主簿,我以為是您告訴令尹大人那個死人的身份,他在抬屍回來的第二天就帶人去查看了。”

宋道一腳將那個衙役踹到在地上“這麼大的事為何沒人告訴我?典史王大虎呢?”

被踢倒的衙役揉著自己的腿“典史大人早上都不來,一般是晌午過後才來。”

宋道低聲咒罵了一句,隨便指著一個衙役“還不快去把他給老子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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