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無情的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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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躺下了。
三師兄挨著我坐了下來,手掌覆於我的腳腕,問“是這裡酸痛嗎?”
我點點頭。
他在包裹裡翻找起來。
大約是在找跌打損傷的藥酒。
上藥是肯定要上藥的。
我掙紮著坐起身,低頭看看渾身上下臟兮兮的衣裳,苦著臉道“師兄,我想先沐浴清洗一下。”
言罷,我娘並兩個侍從一同進來了。
知我者莫若我娘是也。
那兩個侍從協力抬著個大浴桶,擱在了屏風後頭。
三師兄從榻上起身,待那兩個侍從退出房門,才簡略地將我同他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我娘聽得仔細,俯用絲帕擦了擦我灰撲撲的臉,欲言又止地望我。
我猜她一定是恨鐵不成鋼,又舍不得教訓我。
“阿娘,我再也不亂跑了。”我趕忙表衷心,重活一回,勢必要做個乖巧懂事的孩子。
她的視線在我身上來回打轉,生怕我跌進坑底傷著了筋骨,自己還傻乎乎地意識不到。
淩霄山莊的仆從兵分兩路,分彆去給我爹和謝陵傳信,估摸著現在也快碰著麵了。忙活了大半夜,我不忍再叫她守在我身邊,誠懇道“阿娘,我真沒事兒,等會洗過就上藥,您快回房歇一歇吧,這會兒天都快亮了。”
趁她垂眸的片刻,我拚命給三師兄使眼色。
好在媚眼沒有拋給瞎子看,三師兄替我擔保“小師弟約莫是跌下去時扭到了腳踝,一日塗上三回傷藥,很快便會痊愈。”
我連連點頭,拖著她的袖口,眼睛眨了又眨“阿娘,有三師兄說話,您和我爹也能放心了。”
叮囑再三,我終於將她送回了房。
嗚嗚嗚!
我伸手去試水溫,燙勁兒剛好過去,現在泡進去是最舒服的溫度。
浴桶,我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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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
我的腳腕好痛啊。
大意了。
我站在浴桶跟前沉思,目光繞著房間轉了一圈,從屏風後一瘸一拐走出來,瞄準了榻邊的小馬紮。
小馬紮旁邊是一對墨靴。
靴子裡是一雙又長又直的腿。
腿的主人是三師兄。
三師兄與我目光相接。
我以為他會揣著小馬紮過來讓我墊腳。
但他獨自走過來了。
而且還攔腰將我抱起來了。
三師兄“不方便可以同師兄說。”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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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便是真的不太方便。
但我隻是想找個小馬紮過來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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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了。
連褻褲都不屬於我了。
三師兄心無雜念,仿佛隻是在替三歲孩童更衣沐浴。
可我不是啊!
天知地知,唯有我知,我今年已經十七了。
浴桶裡熱氣蒸騰,我漲紅的麵皮在水霧裡時隱時現,勉強能夠賴給熱水。
唉,唉,唉!
有時候歎息就足夠表達一個人內心的崩潰。
比如此刻的我。
麵無表情的三師兄又把我從浴桶裡抱出來了。
一回生二回熟。
我癱在榻上裝死人。
用被褥遮住通紅的臉。
三師兄渾然不覺,用乾布擦去水漬,拔開藥酒的木塞,倒了一點在我左腳腳腕上,仔仔細細揉開。
我埋在錦被裡,甕聲甕氣地同他道謝“師兄,今日麻煩你太多回了。”
他替我掖好被子,低聲道“師兄弟之間無需言謝,睡罷,醒了喊一聲,師兄再過來替你塗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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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了個昏天黑地。
甫一睜眼,床榻邊坐著的人猛地抱住我,兩眼發紅,好似一夜未眠。
“阿雪,你嚇死我了。”
謝陵摟著我,輕輕在我後脊捶了兩下。